祁棠按下车窗,冷风瞬间灌入车内,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阴冷。
她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手机的像素比肉眼清晰得多——那确实是一具具棺椁,木质表面粗糙不堪,显然经历了无数年的风吹雨打,有些甚至已经开始腐朽。
这些棺椁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荒凉的山丘上,更诡异的是,那些把棺椁搬运到这里的人,却从未想过要将它们入土为安。
数不清的棺椁以诡异的四十五度角斜插在土坡中,在暮色中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
虽然还未踏入村落一步,但这一幕已经在祁棠的心头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迈巴赫缓缓停下,引擎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突兀。
道路旁矗立着一块风化严重的石碑,上面的红漆剥落,“牧家村”三个字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模糊不清。
石碑旁蹲着一个干瘦如柴的年轻人,寸头,皮肤被晒得黝黑发亮。
看到车上走下人来,他慢慢站起身,神色中带着明显久等的不耐烦。
“都等你们好久了,终于来了。走吧,村长在祠堂等你们。”
那语调里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冷漠,显然他们的到来并不受欢迎,第一面就非常符合他人口中排外的刻板印象。
这个年轻人把他们当成了别人。今夜必定还有其他访客要到访牧家村,而且是与村长有约定的。
祁棠和沈妄对视一眼,她的眼中有些疑惑,沈妄却开口:“带路吧。”
他竟然毫不犹豫地将错就错,顶替了对方的身份,跟在年轻人身后朝祠堂走去,做事不拘一格的方式令老实的祁棠非常吃惊。
她想要开口阻止,却被他投来的一个眼神制止了。
路两旁的建筑带有民国时期的风格,观音兜,歇山顶,碧瓦青砖,流水雅致。
脚下的青石街道因为下了雨而有些湿漉漉,石缝里顽强地攀出一丛丛青苔。
夜色深了,家家房檐下悬挂着红色的灯笼,灯笼中烛火如幽影般静静飘摇,地面的水洼也反射着一层红光。
如果修葺一下通往外界的道路,或许当个旅游景点也不是问题,这些古建筑都保存得非常完好,很有上个世纪古香古色的韵味。
祁棠默默跟在沈妄身后,听着前面年轻人喋喋不休的抱怨。
和初见的冷漠不同,这个叫牧程的年轻人话比较多,也可能是在村中很少见到同龄之人,对他们比较好奇。
“你们这么年轻就出来干这行啊?”牧程回头看了看他们。
祁棠心中疑惑:这行?到底是哪一行?
沈妄语调淡漠地反问:“不行吗?”
“不是不行,就是太年轻了,容易让人怀疑你们的资历。”
牧程又说:“毕竟我们村子里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谁都有把握能解决得了的。而且你们这些外面的年轻人,在这个年纪不都应该在读书吗?怎么会做这一行?难道是家里有衣钵传承?”
沈妄冷冷一笑:“如果能力是依靠年纪判定的话,那你们怎么不去找个老不死的?”
牧程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眼中流露出某种愤愤不平的情绪,但最终还是忍了下去。空气似乎有些剑拔弩张了,她轻轻拉了拉沈妄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