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那股如坐针毡的悚然感散去,她这才提着裙子离开柜子。
心里面对表妹要嫁人的事还是很疑惑,觉得事情可能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于是从侧门离开宅邸,又从后方绕回去,绕到了她梳妆的厢房外。
她小心地透过窗户看进去,竟然看见表妹乖乖坐在镜子前,原先给她梳妆的人,正在给表妹梳妆。
表妹喜滋滋换上了一套婚服,赤红的衣裳,苍白的脸蛋,衬得她越发鬼气森森。
祁棠明白过来,表妹这是要替她出嫁。
村长根本没有妥协,只是阿宝闹得太凶,他怕她毁了这门亲事,表面装作同意他们成婚,其实等阿宝出嫁的这一天,就让表妹李代桃僵。
换掉真正的新娘,让牧念平神不知鬼不觉和表妹成婚,婚姻既成,他再后悔也没有用。
“许小姐。”
蓦然在身后响起的声音吓得祁棠一个激灵,不知何时出现的村长阴恻恻地站在她身后。
两边的青壮走上来,捆住了她的双手,把祁棠推进了柴房。她摔在地上,婚服也沾上了灰尘,狼狈不已。
村长站在门边,他的身影苍老,但还不算佝偻,把门外照进来的光线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和念平不合适。他现在年轻,不知道人生要为冲动任性付出什么样的惨重代价,而我作为他的父亲,必须要对他的人生负责。”村长沉声开口,似乎是个解释,又似乎是个忠告。
祁棠从地上坐起,伶牙俐齿地反问道:“你是想为他负责,还是只是无法接受他脱离你的掌控?”
村长的眼皮狠狠跳了一下。
好半晌,他才道:“牧家村曾经也有过像你这样的年轻女人。她们有的离开了,有的永远留在了这里。”
该不会是想灭口吧?祁棠冷汗直冒。
“你可以生下孩子,牧家村会负责养大他,但是你永远不能告诉这孩子,你是祂的母亲。”
祁棠不是阿宝,她本来就没怀孕,意识到不能再激怒村长,她拿出了毕生演技,泫然欲泣地扭头不语。
村长看她势弱,也没有了咄咄相逼的气质,假惺惺地慈悲起来:“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砰的一声,柴房的门在她面前被狠狠关上。村长离开了,应该是前去祠堂参加儿子的大婚。
祁棠在柴房里转了一圈,却没有看见任何镰刀之类可以割断绳索的东西,最后只找到一方锋利的石台。
但村长太过谨慎,用来捆她的绳子粗得可以捆牛,她用石头磨手上的绳索磨了半天,手都累麻了,绳索却纹丝不动。
就在这时,窗户忽然被打开,一道人影钻了进来。
这人是抱元道长。
“嘘。”
祁棠刚要开口,他朝她比了个嘘声的手势。走到她身后,用匕首三两下把绳子割开了。
“道长,您什么时候来的?”祁棠把绳索丢在地上,握了握酸痛的手腕,娇嫩的手腕肌肤已经被磨破了皮。
“刚来。”道长说。
祁棠注意到,他的道袍被淋湿了,人也在往下淌水,显然是淋了不短时间的雨。
抱元道长解释道:“我昨天想起来之前听过的传闻,就去了一趟水库,堤坝裂了一道大口,村长带人用水泥封住了。但一直在下雨,那水泥根本没干,马上就要被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