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18日。
我见到了那位教授,我自学过一段时间的挪威语,交流不成问题。
他很惊讶,并不相信这门语言我只学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其实无论学习什么,我都学得很快。
然而此番交流毫无建树。
他告诉我的东西都是我早已了解的,他并没有帮助到我什么。
我有些失落,还有些愤懑、沮丧,也或许只是因为36个小时没合眼的缘故,但黄梨和女儿还需要我。
我又坐上了回国的航班。
……
7月13日。
治疗进程停滞了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老师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请来了国内几位肺动脉高压方面的专家会诊。
他们更改了目前的治疗方案,选择了更加激进的疗法。
黄梨持反对意见,但我认为值得一试。
此外,记一件奇怪的事:今天工作结束时,有人在地下停车场拦住了我。
罗堃,金宁城市规划协会副会长助理,从前在讲座上见过一次,不过没什么交集。
他说知道了我女儿的情况,让我有需要可以联系他,他们会尽力帮助我。
奇怪。我女儿得病,他们又不是医生,能帮上什么忙?
话虽如此,我还是收了他的名片做做客套样子。
……
12月21日。
金宁下雪了。元旦将至。
今天黄梨给女儿按摩,忧心忡忡地告诉我,她的小腿有些水肿。
这是右心衰竭的表现。
如果没有有效的药物和治疗,这种水肿会逐渐蔓延到全身,我再清楚不过。
她不知道的是今早女儿咳血了,我没告诉黄梨,怕她担心。
女儿很懂事,也没有诉苦。
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黄梨的精神紧绷,离成为被压倒的那只骆驼只剩下最后一根稻草。
这几个月来,罗堃找我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得知他隶属于一个叫星见会的组织。
我去过一次,里面的成员不少,而且都是有着社会影响力的知名人士。
他们坐在副会长的沙发上聊天,内容从地外文明到两河流域的史前建筑,从科学到神学,聚焦的话题只有一个:人类的进化。
我听着有些发笑。
有点生物学常识的都知道进化是一个漫长的演变过程,不可能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内发生,你们某位的龋齿上或许还烙印着几千年前先祖留下的蛀牙基因,现在却妄想着数十年内实现人类的长生不死。
我如实告诉了众人我的想法,他们却哈哈大笑起来,说:乌医生,正因如此,才需要激进的手段去推动啊——要勇于做掀开房顶的那个人!
随便吧,这些痴心妄想和我没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在想从这里离开后去市区给囡囡买条新裙子,她说这个冬天想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因为这可能是她的最后一个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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