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鲸落,万物生。
天狐尸体溃散消弭于无形的同时,一股肉眼可见的生机之力以白云山为中心,扩散开来。
所谓取之于天地,用之于万物。
天狐未脱三界六道,不得超脱之境,死后身躯法力便也重归天。。。
西伯利亚的风像刀子,刮过林晚的脸颊时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她站在十二号话窖外,呼吸在空气中凝成霜雾,睫毛上结了一层薄冰。萨满老妇缓缓起身,骨片已化作灰烬随风飘散,那根断裂的晶丝却稳稳接续,蓝光如脉搏般跳动,沿着地底悄然延伸,仿佛一条苏醒的静脉。
“它活了。”老妇用沙哑的声音说,眼角滑下一道泪痕,在脸上冻成冰珠,“一百二十年……终于有人听见了。”
林晚没有说话,只是伸手触碰话窖边缘那圈古老的符文。指尖刚一接触,胸口的承声者印记猛然灼烧起来,一股庞大而沉重的记忆洪流瞬间涌入脑海??
>雪夜,火把,长矛交错。
>两个部族为争夺水源在暴风雪中相遇,语言不通,误会迭起。
>一名少年误杀了对方祭司的儿子,鲜血染红雪地。
>报复随之而来,屠戮蔓延三日,妇孺皆不能免。
>战后才发现,那少年并非凶手,真凶早已死于雪崩。
>可悔恨来得太迟。幸存者将真相封印在骨片中,代代相传,却无人敢说出口。
画面戛然而止,林晚踉跄后退,扶住石碑才没倒下。她的鼻腔渗出血丝,顺着唇角流下,在寒风中迅速结冰。这不是普通的记忆读取,而是**共罪感知**??当一个群体的集体罪孽被说出,承声者必须承受那份愧疚的重量,如同亲历杀戮现场。
“你们不是唯一背负沉默的民族。”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我见过太多‘不敢说’的真相。有医生隐瞒误诊三十年,直到临终前才写下忏悔;有母亲烧毁女儿的情书,只因那男孩是异族;还有整个村庄,合谋掩盖一场火灾的真正原因……他们都说,怕惹祸上身,怕打破平静。”
老妇低头看着地面重新闭合的冰层,轻声道:“可一旦说出来,灵魂就轻了。”
“是啊。”林晚笑了笑,抬手抹去血迹,“但代价也重。每听一句真心,我就离‘活着’远一分。”
她从背包里取出一张手工纸,摊开在膝上。这是她在归仁山谷学会的习惯:每当一段被压抑的情感浮现,她就要替它补全一句话。否则,那些声音会永远卡在喉咙里,变成下一个人的梦魇。
她写道:
>“你们杀了不该杀的人。”
>“你们藏了不该藏的真相。”
>“可你们还记得死者的名字,每年冬天都为他们点灯。”
>“这说明,你们从未真正冷血。”
>“原谅或许太早,但遗忘,已经不可能了。”
字落刹那,胸前符文剧烈搏动,蓝血自肩窝渗出,滴落在雪地上,竟未冻结,反而缓缓渗入地底。片刻后,话窖四周的积雪开始融化,一朵半透明的花破冰而出,花瓣呈灰白色,像是由烟尘凝聚而成。它不发光,也不颤动,只是静静立在那里,仿佛本身就是一段静止的时间。
老妇跪了下来,双手合十,泪水再次滚落。
林晚知道,这朵花承载的不是祈求宽恕,而是**承认**。承认错误,比道歉更难;承认自己曾是恶的一部分,比死亡更痛。而这朵花的存在,意味着这个民族终于愿意面对自己的黑暗。
她收起笔记本,准备离开。可就在此时,零号机突然发出一声低鸣??那是紧急信号,代表某处的话窖正在崩溃。
她急忙打开随身携带的水晶投影仪,蓝光一闪,全球地图浮现空中。红点闪烁的位置让她心头一紧:**南疆边境,七号话窖,能量流失98%**。
“不可能……”她喃喃,“七号才启用两个月,怎么会……”
除非,有人在**摧毁它**。
林晚立刻启动定位传送阵??这是阿禾留给她的最后一件法器,以燃烧寿命为代价,可在十分钟内抵达任意一座话窖。她咬破手指,将血涂在符阵中央,低声念出坐标。
光芒卷起的瞬间,她听见老妇在风中喊了一句:“孩子,记住!有些声音,宁可烂在土里,也不能让它们醒来!”
她没回头,身影已在风雪中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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