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卑劣。
朴彩佳看着那双明净若水的眼眸因自己的话语从不可置信的愠怒慢慢变得悲伤,在心里对自己说。
我知道他是好人,第一次考过他时本来有几个人想借打压我来讨好李英信这个L。S财团家的小公子,只是被他提前发现而严令喝止了。
他要光明正大地赢过我。
我只是……嫉妒死了他有这样“不懂眼色”的权利,以及能坦然问别人“为什么不来上学”的底气。
能记得并在意她的优秀的人只有李英信,可在她离开元世高以后,李英信又顺利回到了一等的位置上,不需要太长时间,原先的一等“朴彩佳”就会被彻底忘掉,如同被投入一颗小石子的湖面终将归于平静。
在他面前,她觉得自己就像童话里那个没穿衣服的君王,只能在这个执着又聪颖的孩童面前自惭形秽。
可即使如此,她也想在这个证明人面前保有一份体面,让她还能在当下这个灰暗的、与原本的理想越来越远的人生中坚持下来。
至少这样她在某个人眼里,还是完美的。
“松手吧。”朴彩佳低声道。
天台上的风有些大,吹起了她的长发,将微微泛红的眼角挡住了。李英信没能看到,犹豫了一下,缓缓松开了手,指尖却仍在她手腕处流连。
“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告诉我。”端方正直的学生会长不愿放弃这个始终棋高一着的对手。
朴彩佳仍背着身子,声音冷静:“不必了,多谢。”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之前,她谁也不敢轻信。这是她在这一年的动荡里学来的最宝贵的经验。
说完,她径直快步离开,没能发现天台一角藏着的那双熟悉的眼睛。
崔泰熙到学校后并没进教室,心里总觉得烦闷,因此上了天台想吹吹风。谁知却碰到了两个熟人,而且是在他心里毫不相干的两个熟人。
李英信,L。S财团家的三公子,常年冷着一张脸,不参与任何“非常规”的娱乐活动,跟财阀二代三代的少爷们向来井水不犯河水。
在崔泰熙看来,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假正经。
这么一个不近女色的人,竟然跟自己的小兔子认识,看起来两个人还很熟——毕竟李英信很傲气,不会允许一个自己看不上的人对他口出狂言。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
崔泰熙抿了下红润的唇瓣。
他的小兔子,是怎么看待李英信的。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还站着原地发呆的李英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朴彩佳走得并不快,虽然来时没想到能进到学校里来,但既然来了,她也想再好好看看曾经上学的地方。
她是在高二下学期未结束时离开的,原教室依旧属于高二的学生,只是却不再是她的教室了。
她在外面徘徊了许久,最后隔着窗留恋地看了一眼,想要转身离开。
谁知一回身便被拦了下来。
一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哪怕还没看清来人的脸,朴彩佳已感到了极致的恐惧,以及掩埋在恐惧之下,永远不会被朴彩佳承认的,因为那个味道不由自主的情动。
来人将手机屏幕上的一条短讯展示到她面前:【那个女佣在我们教室门口。是你让她来的?】
“说啊,”崔泰熙将下巴搭在了她的颈窝里,由于身高相差有些大,他的腿不自然地弯曲着,伴随着语声,灼热的气流钻入她的耳孔,“怎么来这里了?”
朴彩佳刚要开口又闭上嘴。他连自己养母的情况都查得到,会不知道自己曾经是元世高的学生?逼她说出原因只是想让她感到羞耻。
既然说不说结果都是一样的,那她更愿意选择让她好受一些的选项。
她沉默着没有回答。
“说啊?”崔泰熙又问了一遍,灵活的五指已经开始解开她衬衫的扣子,似乎是想在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走廊上对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