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提高了声音:“她还小,变异基因还没完全长成,说不定能等到药剂,而且她什么都没做。”
“呵。”宋鹤眠嗤笑一声,“基因没有长成?”
“照你这么说,所有基因还没完全长成的异种都要放过?”
“然后等着他们在一次次折磨中彻底变成异种,等着他们杀人后再处决?”
“是这个意思吗?”
虞习行脸色微变:“可要是我们和张兰所说,把烟烟放在联盟控制……”
“在联盟永远不见天日等待基因爆发,等到死亡?”
“如果她能等到药剂呢?”
宋鹤眠神色有些许疲惫,单手撑在洗手台上,五指紧扣着大理石板,声音带了点讥讽:“谁告诉你药剂能研发出来的。”
虞习行愣住:“这是什么意思?首席?”
银发首席的脸颊的颜色几乎要和头发融为一体,他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你要是干不下了就递辞呈。”
“我……”
虞习行还想说什么就被另一道声音打断了,盛衍单手拎着弄脏的制服靠在门边不知道已经听了多久,他道:
“宋鹤眠,回家。”
虞习行:“盛小首席。”
盛衍没理,一错不错看着倚着洗手台的男人:“回家。”
*
还是秦云舟当司机,他偷摸着从后视镜看坐着的两人。明明是三人坐,中间隔的空隙看着还能再塞四五个。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方才盛小少爷“风驰电掣”上赶的样子不像是讨厌首席,怎么平日又爱当叛逆少年平白惹人心烦?
他等啊等,可直到车停在家门口这两人还是没讲一句话。
宋鹤眠率先进屋,换上了玄关的白色毛绒拖鞋。盛衍换鞋进去后就要上楼,没走两步就被喊住了:“去沙发上坐着。”
“……”盛同学不讲话但听话,规矩坐了过去。
宋鹤眠解下披风,没了遮挡清瘦的身形一览无余,有时候盛衍还真是不知道这人是怎么扛着一把大狙把异种杀穿的。
他从抽屉拿出医药箱坐在盛衍身边:“手。”
少年没想当时那种情况他还是发现自己受伤了,手臂抽动,下意识往身后藏:“我没事。”
宋鹤眠不讲话,静静盯着他瞧。
客厅一时间针落可闻,安静到只余交错的呼吸。
最后还是盛衍败下阵来,伸出手。
他半个手背都被烫红了,起了些小水泡。宋鹤眠握住他的手,掌心的凉意带着细小的电流从指尖传遍全身。
盛衍老大不自在,低头盯自己脚上黑色的毛绒拖鞋,是一只长得稍微有些潦草的小狗,小黑狗正和宋鹤眠脚上那只白色小猫头头碰头。
小猫头的主人没发现他的异常,专心致志给他消毒,又敷上了一层厚厚的烫伤膏缠上了纱布。
他给手头的纱布打了漂亮的结:“这几天别碰水,小心一点。”
“嗯。”
宋鹤眠垂首收拾桌上零散的医护用品,忽然道:“以后别这么莽撞。”
“我不莽撞,你才莽撞。”盛同学那点没消散的烦闷又上来了,“你就站在原地让他扔,非得给你扔毁容不可。”
宋首席不甚在意:“又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
“想要我死的都一抓一大把,毁个容还算轻的。”
宋鹤眠枪下死了无数异种,那些苦恨家人变成异种却无能为力的人需要一个宣泄口,星联盟首席就成了第一个人选。
盛衍被包成小馒头的手动了动,冷不丁开口:“你再等我一年。”
只一年就好,很短的,你一定能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