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简行唇线绷得极紧,缓了好一会才接着说:“会想同他成亲,同他一起消磨人生剩下的时光。”
温向烛默了默:“……都想到这么远了?”
“嗯。”柏简行喉结滚了滚,“父亲说心悦一个人,便会想立马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回家。”
柏文兴和赵琴兰恩爱有加是在京城都出了名的。
武安侯娶了赵小姐进门后,没纳妾没通房。成亲一年后生了柏简行,过了两三年又生了个小姑娘,蜜里调油恩爱至今。
温向烛没说话了,柏简行见状往前倾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一缩再缩。
“合格了吗?”
“我可以继续说了吗?”
温向烛道:“我又没拦你。”
方寸天地呼吸氤氲出腾腾热气,柏简行像是控制不住似地抬起一只手抚上了眼前人的脸,粗糙的手掌挡去了温向烛半张脸,拇指轻轻擦过那颗艳丽的小痣:
“温向烛,我心悦你。”
温向烛没有躲,任由那只轻颤的手贴着自己的面颊。
“柏简行。”
他很少喊他的名字,通常是一口一个将军的喊,这一下让柏简行心都麻了半边,呼吸又沉又重。
“嗯。”
“眼下你喜欢我不是什么好事。”
“谁说的?”
“北宁争储如火如荼,你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俩的动向吗?”
柏简行拇指缓缓上移抚过他的眼尾:“我会保护你。”
温向烛道:“假使我们立场不同呢?”
柏简行道:“如果我们立场相同,我护着你。”
“如若你看走眼了,也有我给你兜底。”
“如果最后看走眼的人是你呢?”
手掌一寸一寸摩挲眼睛鼻梁,在嘴唇重重擦过。柏简行声线未起波澜,好似在说再一句平常不过的话:
“我绝不连累你。”
温向烛心头像是洁白的宣纸被洒了一波墨,他不知作何反应。
脑中不由忆起上辈子的事,裴觉登基后,他是这位新帝手上最趁手的一把刀。
裴觉刚坐上皇位时,人心不齐,朝野动荡。他站出来为裴觉清朝廷,除异党,承了一切的污名骂声。
人人道他蒙蔽圣听,狼子野心,殊不知他所作的一切,尽数是受了裴觉的指示。
说来也可笑,他做了裴觉手下那把最脏的刀,最后的结局不过也是一杯毒酒下肚罢了。
可如今有人对他说:
你在我身边,我保护你。
你错了,我就给你兜底。
我错了,我绝不连累你。
温向烛垂下眼睫,突然开口:“傻子。”
也不知道在骂谁。
“你才傻,我都占你半天便宜了也不躲一躲。”
柏简行此刻已经得寸进尺将两瓣唇揉成一片绯色了,眼角的那一枚痣也没放过,本就秾丽眼下痣现在像滴在白纸上的一滴血。
温向烛心情已然平复,斜斜睨了一眼:“你还知道你在占我便宜?还不收手?”
“我还想更过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