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世上会离歌诀的,只有她本人、真李偘与昭昭。无所谓,关于皇室隐私的事情,最终解释权都归她所有。
李嗣源确实听义父提起过李氏绝学离歌诀,知这老东西所言非虚,本想让巴尔戴上人皮面具应付一下,现在是真无法作伪了。
他的演技也是出神入化,收放自如,面带悲戚道:“不错,今日本王请诸位议事,便是要告知列位,天子遭不良人仇杀,不幸罹难。本王准备命人寻找天子遗体,若不成只能以衣冠冢遥祭。”
他一松口,底下的人纷纷面带愁苦,有的还真在轻轻啜泣。
李明达收了哭腔,凌厉目光投射向李嗣源,一板一眼道:“还请监国择日为天子发丧。”
刘太妃旁观了几日岐王与自家两个孩子的相处模样,暗自心惊,趁李存勖陪曹太后出门散步的空档,叫来了李存礼,试探性道:“岐王真是位好姑娘。”
李存礼情不自禁露出笑意:“无双无对。”
刘太妃道:“不错,我瞧你二哥同她的确十分相配。”她瞧了眼儿子冷了七分的面容,已经确定他的心思,“存礼啊。”
李存礼警惕道:“母亲若是想让儿子礼让二哥,绝无可能。”
刘太妃沉默着注视了儿子一会儿,叹气道:“存勖自有他亲娘疼爱,我也自然更偏心自己的儿子。”
李存礼惊讶地抬头,颤声道:“母亲?”
“我看岐王对你二哥更亲近些,待你也并非毫无情愫,你们兄弟要争得人家喜欢,各凭本事罢,只是最好不要伤了兄弟间的和气。”
有的话她觉得忒惊世骇俗,便没说给儿子听。
远古时娥皇女英共侍舜帝,传为美谈,今日岐王同存勖存礼……未尝不可。
刘太妃是礼子义母,但没有亲儿女,所以把礼子视若己出。
开放结局。
石烂海枯本就传奇,偏偏你我都不属于。——《多情应是我》
李茂贞醒来的时候,发觉臂弯里沉睡着一位年轻姑娘。
他来不及思考是谁有这样的好本事,能在不惊动他的前提下潜入他的闭关之地,躺在他的怀里,身体便先于意识作出反应,将怀里的姑娘丢了出去。
好在这张床足够宽大,那姑娘才没丢人地咕咚摔在地上。
她一头栽在柔软的薄被中,露出一段皎白的脖颈,如瀑青丝掩盖住了面容。
她犹在好眠,只梦中觉得异样,不满地轻哼了两句。
怀中一轻后他才反应过来不对。
这间房的模样,完全不似他在十二峒的居所。
房中光线黯淡,四周红纱幔帐影影绰绰垂着,色调艳丽饱和,床栏的雕花尽是些鸳鸯戏水、并蒂莲开、双飞比翼的花纹,桌上两只红烛默默燃着。
除此以外,大体布置倒和阿云的闺房相仿。
想到阿云,他心中蓦然一动,虽觉匪夷所思,但还是伸手拂开那姑娘遮住面容的长发。
只瞥见那艳极的小半张脸,他便心头大震,一时只觉天旋地转。
方才还靠在他怀里的姑娘,原来是他十年来无日不念的亲妹妹。
可是,本该远在凤翔的阿云,怎么会出现在十二峒?他皱着眉细细打量了四周,又自我否定:不对,这里根本不像十二峒。这是哪里?
李茂贞揉了揉眉心,难得焦躁迷茫。庄生晓梦迷蝴蝶,究竟是庄生梦蝶,还是蝶化庄生?所见的这一切是现实里,还是幻梦中?
李茂贞揽过快要滚下床去的妹妹,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下床走动。
他走到门口发现并未落锁,随手一推,房门纹丝不动。
他微微一怔,暗自运气再试,竟连条缝隙都没推开。
他大为惊异,一掌拍在梨木桌上,将其整整齐齐断下一角。
显而易见,他的功力不退反进,却奇异地奈何不得这小小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