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宝阁门扉开启,听到动静后,常傅率先抬眼看去。
原本他以为会和前几日一样,见到一脸阴翳冷戾的宋玉,可下一瞬,常傅一愣。
那个曾叫人望而生畏的身影,此刻竟乖顺地跟在一名女子身后,脚步轻缓,不敢越过她半分,倒有点像一只忠犬。
一旁的莲花自然也感觉到十分不对劲,当她眼角余光同常傅对上后,很不确定地小声嘀咕一句:“常叔,这是阁主?不会是被谁易容了罢?”
常傅眼中一惊,倒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便将这抹震惊掩盖住,只得心中暗暗感慨:不愧是司法大人,这么轻而易举地便收服了那性情古怪、发起疯来连自己都敢咬的宋玉。
“咳。”常傅眼疾手快,反应迅捷,立刻将一旁备用的两件披风一左一右奉上,面带敬意,朝着二人躬身道:“见过梧君,梧夫。”
此话一出,原本还愣着的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俯身跪地,整齐应声:“见过梧君,梧夫!”
宋玉被这一声声‘梧夫’叫得耳根发红。他没有像往日那般立刻先说话,而是轻轻拉了拉梧清的衣角,低声道:“妻主”
梧清知晓他是让她先开口,便对着众人说道:“诸位请起。”
“是!”
听到自家阁主刻意掐着嗓子娇滴滴地喊妻主时,莲花眉头轻皱,她怎么记得里阁主的声音不是这样的?明明很磁性来着?
她靠近常傅,小声问道:“常叔,阁主生病了吗?声音好矫揉
造作呀”
常傅弹了一下她的小脑壳:“祖宗,话可不能乱说,阁主一定有他的道理。”
莲花摸了摸额头:“哦”
众人起身后,宋玉抿唇点头,面对众人时,他的声音又开始清润起来:“对了,以后妻主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是!”众人拱手,异口同声,恭敬应道。
宋玉拉了拉梧清的手,一直看着她,浅浅一笑:“玉现在要同妻主回去了。”
语罢,他不忘扭头吩咐道:“常傅,你若是看中什么药材,便自己去取,不必问我。”
常傅顿了一下,忙拱手应声,满脸堆笑:“是!多谢阁咳咳,梧夫!”
话语刚落,常傅差点习惯性脱口而出‘阁主’二字时,赶忙纠正回来。
宋玉没有丝毫怒意,心情颇好,他一直看着梧清,眉眼带笑,乖巧如初。
梧清点点头,轻声道:“走罢。”
长风吹过,二人身影渐渐远去
月色正圆,马车上,宋玉将头枕在她的腿上,紧紧抱着她,伴随着浅浅平稳的呼吸声。
许是多日未眠,如今躺在熟悉的怀中,宋玉很快便沉入梦乡。
几个时辰后,天色渐渐亮起,马车缓缓停下,车厢之内暖意融融。车壁摇晃间,垂落的锦缎帘幔轻轻摆动。
宋玉睡姿恬静,乌发微乱地松散着,一缕轻搭在他唇畔,在马车停下的一瞬,长睫轻轻颤了一下,好似春柳拂水。
那一瞬,梧清突然觉得,宋玉好像比昨日还要更好看了。
梧清垂眸看着他,指尖轻抚过他微卷的长发。他的脸颊不知是因还未消肿亦或者压着太久,略带红晕。
她指尖停在他下颌,微微摩挲着他的唇角。
宋玉睡得很乖,就这样安安静静,一改往日怨气深重的模样时,梧清好似突然理解宋玉的想法,甚至会萌生出将宋玉永远保留在这个时候的样子。
太过美丽的东西,应该是无悲无喜、安安静静的,就像金丝雀一样,等着别人将他供奉起来。
忽然,怀中之人缓缓睁眼。
那是一双还沾着睡意的眸子,眸中水雾未散,有些迷迷糊糊。
许是睡的太过安心,他薄唇轻轻张开,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妻主,我们到家了吗?”
梧清眸色含着一丝不明显的欲念。
不知为何,这样的宋玉,比他刻意去勾着她时,还要让她更有反应。
她心中第一次主动生起一个念头:想玩弄他。
看着他睡眼惺忪的模样,梧清瞥过眼,看向车窗外,指尖轻轻抚过他的面颊,轻声道:“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