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着,风轻云淡:“我一个罪臣,死了便死了,不过轻如鸿毛。可若是陛下出了差池”
梧清停顿在此,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看着掌门,轻轻勾了勾唇。
若凤宴出了事,他还凭什么维系手中的权势?届时风声一出,权力真空,朝中势力虎视眈眈,他以为自己还能坐得安稳?
掌门神色未变,未见怒意,似是早已料到她这一手,反倒意味深长地转头看向凤宴,蛊惑道:“陛下,臣早便言明,她接近你,不过是图谋,连阴兰之毒也敢下在你的身上。”
他要断了凤宴对她的痴情执念。
凤宴不可置信地看着梧清,身形微微颤抖,若不是被掌门拦住,他几乎要跑到梧清的身边
“阿清!告诉朕,他在骗朕你怎么会害朕?你不会的,对不对?”
他的声音哽咽颤抖着。
梧清没有回答凤宴的话,亦不再看向他,而是将眸光落在掌门身上,淡声道:“我做的这些,又怎及掌门的万分之一呢?”
“身为他的父君,因一己之私,竟将自身之毒,借换血之法转到他的身上。让他每一月都替你承受着噬心之苦,体弱病残,不得安宁。”
此言一出,掌门神色瞬间变寒,眼中杀意乍现,好似被她将多年深藏心底、见不得光的秘密剖开在众人眼前。他眼中那抹狠厉,似要将梧清活生生剥开一般。
在场其他人听到这话后,皆倒吸一口凉气。
贺知清微微侧首,眼神落在凤宴身上。只见那人面如白纸,双唇泛白,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像是寒冬的病鸦,连站都站不稳了。
他原以为,大掌门不过是借皇室之人牟利掌权,不曾料到,这两人之间,竟还藏着如此隐秘的血脉牵连。
难怪那人向来冷酷无情,却偏对凤宴之事格外上心,处处护着。
就在此时,凤宴眼中满是惊恐。他看着掌门,又看向梧清,已经有些癫狂:“不可能咳咳,不可能这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他死死抓住胸口衣襟,喉间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他脸色苍白如纸,呼吸紊乱:“他才不是朕的父君朕是皇帝,朕是皇帝!”
他歇斯底里地喊着:“阿清不会害我!阿清一直都在保护朕!她不会她怎么可能都是假的,假的全是假的!!”
他不信,也不能信。他一生骄傲、尊贵,哪怕体弱多病,也从未曾被如此羞辱。
宋玉目光淡淡地看着凤宴。他此时的疯癫惊怒,又何尝不是一种佐证?
若他从始至终相信的人是掌门,又怎会在此时崩溃至此,大惊失色?
他从一开始,相信的,只有梧清。
“凤宴!”大掌门见状,那沉稳的面容终于微微一动。他弯身去扶着凤宴。
“滚!”凤宴一把推开他,满眼厌恶:“恶心死了咳咳你恶心死了!”
他一边咳血,一边低声咒骂,痛不欲生。
掌门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被刺痛的悲伤:“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日后你自会明白。”
“明白?咳咳哈哈”他揪着心口,眼泪一滴滴落下:“五十六个日日月月咳咳哈哈,你明白咳咳,朕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他想了太久。
曾有一次,他险些重伤失血,大掌门竟能替他换血相救。他当时只觉得荒唐,甚至猜测着,对方莫是某个皇族旁支?
没想到没想到竟是他的父君,给他下毒的父君
掌门双拳慢慢紧握。
看到凤宴如此痛苦的模样,宋玉忍不住看向梧清。
梧清眼眸毫无波澜,淡声道:“解药。”
“没有解药!没有!咳咳阿清不会害朕,不会!”凤宴好似有些失去了常智,开始疯狂地尖叫:“她不会!她不会!阿清只会保护我!”
掌门脸色微沉,拿出一个瓷瓶。
宋玉鼻间一动,辨出那蛊香味,看向梧清,低声道:“妻主,是真的。”
梧清袖袍一扬,同掌门互换了解药。
宋玉看着梧清服下药,开始运气后,有些担忧地问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