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nbsp;nbsp;nbsp;“没事。”慎独一放下了青年,“尸体完整,感染后期,送去研究台,直接解剖。”
nbsp;nbsp;nbsp;nbsp;啪嗒——
nbsp;nbsp;nbsp;nbsp;清脆的碎裂声响起,所有人循声望去,一个浑身被冷汗浸湿的人踉跄着跪倒在地,他不断的干呕着,但是在场的所有人连续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全靠营养针补充能量。
nbsp;nbsp;nbsp;nbsp;他的胃里空空如也,即便吐得抽搐得眼球外,也只呕出一大摊毫无意义的酸水,有人想要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nbsp;nbsp;nbsp;nbsp;“我们……在杀人……”呕吐过后,男子僵硬地抬起头,死死盯住了眼前为首的慎独一,“慎中校,我们在杀人,我们在杀我们的病人……他们,他们是我们的战友,同类……”
nbsp;nbsp;nbsp;nbsp;“丁溧!”慎独一试图稳住他,“你冷静一点。”
nbsp;nbsp;nbsp;nbsp;“怎么冷静!我已经用了一百三十四管安乐剂了!二十四小时,一个医生杀了一百三十四个人!”丁溧猛地站起,大声咆哮着推翻了自己就近的空管储存箱,透明冷漠的针管散乱一地。
nbsp;nbsp;nbsp;nbsp;“他们没有战死!他们还有意识!他们是被我杀了的!我还要把他们的尸体分类批注好,然后一个一个送去解剖!”
nbsp;nbsp;nbsp;nbsp;丁溧癫狂地望着四周的人,全副武装的同事,还有病榻上奄奄一息的躯壳。
nbsp;nbsp;nbsp;nbsp;“中校,我撑不住了……”他颤抖地摘下了自己的隔离面具,青筋暴起的脖颈连带着裸露,一根冷亮的针管被拔开了针头,慢慢靠近了咽喉。
nbsp;nbsp;nbsp;nbsp;所有人都意识到他将要做什么,但是所有人都僵硬在原地,眼神震愣,没有一个人阻止他。
nbsp;nbsp;nbsp;nbsp;就在锐利的针口即将刺破皮肤之际!门不知何时开了!冷风乍起!呼啸着,一缕纤细的寒光飘零!丁溧手中地针管被打落在地!
nbsp;nbsp;nbsp;nbsp;“军医丁溧,过于疲倦,意识消极,已不适合前线医疗工作,暂撤职责,调离一线,事后处罚。”冷清的声音入耳,顿时将在场所有麻木倦怠的神思全部拽回了现实!
nbsp;nbsp;nbsp;nbsp;蔚起站定于门前,眼眸冷寂。
nbsp;nbsp;nbsp;nbsp;丁溧呆滞地跪倒在地,任由四周的旁人将自己架起,向外拖拽,直到与踏入其中的蔚起身形交错的一刻,他才嘶哑着嗓音,反问。
nbsp;nbsp;nbsp;nbsp;“我们做的事,他们的死,有意义吗?”
nbsp;nbsp;nbsp;nbsp;闻言,蔚起身形一顿。
nbsp;nbsp;nbsp;nbsp;两人背道而驰的一刻,蔚起没有回头,只是轻声,“……抱歉。”
nbsp;nbsp;nbsp;nbsp;“你来干什么?又要我批什么药?”慎独一脸色惨白,极度勉强地挤出来一个笑,“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没空管你的送死计划。”
nbsp;nbsp;nbsp;nbsp;“不是送死。”蔚起喃喃,“我需要你从我身体里取一点东西走。”
nbsp;nbsp;nbsp;nbsp;什么东西?”慎独一意识一顿,直觉不妙。
nbsp;nbsp;nbsp;nbsp;“精神海原液。”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南部星区,第九星轨,边境隔离区。
nbsp;nbsp;nbsp;nbsp;简秀猝然站定在原地,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就在方才的一刻,倏然的刹那,他的心间颤动的刺痛起来,噬骨,剧烈。
nbsp;nbsp;nbsp;nbsp;这种刺痛和摄入过量刺激的清醒剂产生的刺痛不同,清晰刻骨,却又转瞬即逝,仿佛一场弹指间的噩梦。
nbsp;nbsp;nbsp;nbsp;“怎么回事?”简秀下意识垂首去看自己腕上的精神丝,仍是安然模样,没有任何异常。
nbsp;nbsp;nbsp;nbsp;倒是不远处的转角,可被简秀感知到的生物频率晃动不安,焦躁愈发强烈。
nbsp;nbsp;nbsp;nbsp;他抬眸看向长廊的尽头,自从他独身一人,踏入南部星区到边疆隔离区以来,所有的感染体和虫族都完全在避着他,一路行来,竟然是一个活着的生物也没有遇见。
nbsp;nbsp;nbsp;nbsp;索兰并没有要伤害自己的意图。
nbsp;nbsp;nbsp;nbsp;“故人久别重逢,好久不见,”简秀不再继续向前,看着漆黑的长廊转角,率先打破了沉默,“何必藏头露尾的呢?索兰。”
nbsp;nbsp;nbsp;nbsp;藏身于简秀不远处的索兰呼吸一滞,数秒之后,他缓缓从晦暗的角落里走出,直直面对着长廊尽头的简秀。
nbsp;nbsp;nbsp;nbsp;好久不见,确实是好久不见;连索兰自己都没有想到,已经心存死志的最后一刻,自己竟然还能和简秀再见。
nbsp;nbsp;nbsp;nbsp;“你不该来的,简秀。”索兰笑了,只是笑得很难看,“就和十一年前一样,你不该来的。”
nbsp;nbsp;nbsp;nbsp;“不,是我来晚了。”简秀眼神幽深,不悲不喜,似慈似悯,“索兰,如果我来的再早一些,我们是不是就不止于此了。”
nbsp;nbsp;nbsp;nbsp;早在他来的途中,颜姝就已经将索兰的一切可以搜刮到的资料讯息,全部发给简秀了。
nbsp;nbsp;nbsp;nbsp;强迫威胁,抽筋剥骨,狎玩侮辱,明里暗里,索兰和科斯塔家二十年的恩怨不甘,一切被权力和阶级划分掩埋的阴私不堪,静默无声,全部都在那一刻连根拔起,粘泥带污,龌龊至极。
nbsp;nbsp;nbsp;nbsp;“简秀,你是来救他的?”索兰不想和简秀讨论这些没有意义的可能,“还是来杀我的?”
nbsp;nbsp;nbsp;nbsp;青年难得主动的踏前了一步,毫无血色的脸完全暴露在了简秀的眼前,事实上,这是简秀第一次看见没有仿生面具遮蔽,索兰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