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踏出门槛的那一刻,定南侯忽然眯起眼睛,这一瞬间,她的身影和那点记忆彻底重合,他兀自喃喃道:“真的太像了……”
不过这点声音,没有落在司寒的耳朵里。
府门外果然已经备好了马车,还有一些货物,瞧着这一个个“送货”的“小厮”,直挺挺的背就像是她院子里那棵松树。
这哪像是商人带的仆从啊,隔得再远,打眼一看都知道这群人是军队里出来的。
刚想回去告知定南侯一声,宋归年却拉着他上了马车。
“哎你别拽我啊。”司寒扒着宋归年的手。
宋归年的手劲却是奇大,就这样一窜,还没等司寒反应过来呢,人就已经坐在马车上了。
等这人松开他手的时候,马车便已经开始缓缓动起来了。
“你拦着我干嘛?”司寒瞪了他一眼。
宋归年没答话,只是替她撩开一旁的帘幕,示意她往外头看。
司寒将信将疑地将视线投向外面,整整齐齐的车队,踏着滚滚烟尘,刚刚还站如松的几个“小厮”,此时一个二个低眉顺眼地佝偻着背,活脱脱就是一副任劳任怨的模样。
司寒对这样高超的伪装技艺叹为观止,“没想到他们和你一样。”
都是戏曲界不可多得的瑰宝。
“你是不是在心里偷偷骂我?”宋归年捏着司寒的后脖颈让她面向自己。
“我从来不骂人。”司寒将头摇成拨浪鼓。
不过是惋惜一代才子天骄就此陨落而已。
“此去西域,没有你想的那么安全。”宋归年没有在前一个问题上多做纠结。
司寒想了想,“因为两国之间的紧张关系?”
宋归年点头,“我们能想到的,他们必然也能想到。”
“他们敢对水源做手脚,就是确信只有在他们的领土上,靠他们的大夫才能治好这种病。”
“如果此时突然出现一支商队,是会引起他们怀疑的,只有让打消他们的疑虑,我们此行才能顺利。”宋归年顿了顿,而后道:“但这很难。”
这样一说,好像确实有几分道理。
“那我们需要像他们一样,做什么伪装吗?”司寒顺着话问道。
宋归年等这一句话可是等了好久了,变戏法似的从马车里摸出来一个白玉盒子,递给司寒,“打开看看。”
司寒接过那盒子,只觉得自己是接了一个烫手山芋,怎么看怎么不想是个好东西。
再配上宋归年那莫名其妙有些兴奋的表情……
司寒怀着沉重的心情打开了那个盒子。
“啪!”只是一眼,盒子被立马关上,司寒只恨自己刚刚为什么要作死提出那个问题。
但面前宋归年的眼神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看,大有她不打开,他就不罢休的架势。
于是她深呼吸,颤抖着手,再次缓缓打开了那个盒子。
里面放着一大盒!粉红得仿佛在发光的胭脂!
不是正红,不是嫣红,甚至连浅粉都不是。
它就是满满一大盒,发光的,粉红的,将司寒的面容映得亮堂堂的,胭脂。
司寒很想眼前一黑,就着样晕过去,但是这胭脂实在是太亮,晃到她的眼睛了。
想起宋归年早上说的话,“胭脂水粉……应有尽有。”
这已经不能算是应有尽有了,这么大的一个盒子,用到下辈子,也不一定能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