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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一个赝品，自然不如真货叫人珍爱，大学士若肯遂就了圣人的心，往后想要什么没有？就是那犯了事的薛大将军，你只要肯，他也未必不能化险为夷。”

nbsp;nbsp;nbsp;nbsp;“话，咱家都说完了，至于沈学士怎样选，那便只凭你自己的心。”

nbsp;nbsp;nbsp;nbsp;沈琅默然片刻，才又开口：“这是他的意思？”

nbsp;nbsp;nbsp;nbsp;郭顺安只笑了笑，却没有回话。

nbsp;nbsp;nbsp;nbsp;过了会儿他才道：“咱家还得回去伺候圣人呢，沈学士倘或并无此意，那便请回吧。”

nbsp;nbsp;nbsp;nbsp;“反正眼下离三月初三，也还有三日呢。”

nbsp;nbsp;nbsp;nbsp;只有三日了，他在提醒沈琅。

nbsp;nbsp;nbsp;nbsp;……

nbsp;nbsp;nbsp;nbsp;福宁殿。

nbsp;nbsp;nbsp;nbsp;已是子时三刻，殿内灯烛一盏未熄，直叫人分不清眼下究竟是昼是夜。

nbsp;nbsp;nbsp;nbsp;大约是燕昭快回来了，几个宫娥在寝屋的香几上摆上一个冲耳乳足炉，又将香团点燃了，放进炉中。

nbsp;nbsp;nbsp;nbsp;屋内袅袅升起了香烟。

nbsp;nbsp;nbsp;nbsp;不多时，燕昭便踏进了寝宫。

nbsp;nbsp;nbsp;nbsp;见那龙榻上的锦帐披落，显然是有人在的，于是他道：“既然来了，怎么还不快过来伺候？”

nbsp;nbsp;nbsp;nbsp;里头并没有声响。

nbsp;nbsp;nbsp;nbsp;“不过那日说你两句，倒同朕端起架子来了，”燕昭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nbsp;nbsp;nbsp;nbsp;他话里已明显有了怒意，可里头的人却仍旧不肯吭声。

nbsp;nbsp;nbsp;nbsp;于是燕昭便跨步朝着那睡榻走去，随后一把拽开了锦帐，看见沈琅那张脸，他先是怔楞了片刻，而后才道：“……是你？”

nbsp;nbsp;nbsp;nbsp;忽然地，他面上的疑惑又变成了了然：“定是那郭顺安自作聪明。”

nbsp;nbsp;nbsp;nbsp;“你知道他要你来做什么吗？”燕昭面上既没有喜色也不见怒容，“楫舟。”

nbsp;nbsp;nbsp;nbsp;“……我知道。”

nbsp;nbsp;nbsp;nbsp;“你为了薛鸷，真的就什么事都可以做？”这句话里却明显带了几分怒意。

nbsp;nbsp;nbsp;nbsp;沈琅满可以说些漂亮话来奉承他，逗他高兴，用这张脸、这双眼睛，无论什么假话，只要他想，说出来大约都像真的。

nbsp;nbsp;nbsp;nbsp;可是他没有，那些暧昧的、引诱的谎话，沈琅通通说不出口。

nbsp;nbsp;nbsp;nbsp;燕昭眼下已卸去了冕冠龙袍，恍惚之间，似乎还是他们初遇时候的样子，他看着沈琅那张脸，忽然一笑：“楫舟。”

nbsp;nbsp;nbsp;nbsp;“……你真的肯？”

nbsp;nbsp;nbsp;nbsp;不得不说，燕昭方才真的动心了那么一刻。

nbsp;nbsp;nbsp;nbsp;他如今已是九五之尊，权力、财富，什么样的玉人姝丽，只要他开口，便立即会有人将其献进宫来。

nbsp;nbsp;nbsp;nbsp;眼下他除了想要绝对的权力掌控，成为名垂青史的千古圣君，以及让大宁恢复从前的繁荣昌盛之外，大约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遗憾”了。

nbsp;nbsp;nbsp;nbsp;可燕昭也知道沈琅的脾气，这是一个宁碎勿肯全的犟种，若是他心里不愿，无论怎样威逼利诱，他也不可能变得驯顺。

nbsp;nbsp;nbsp;nbsp;但他却又实在很欣赏、且极需要有沈琅这样一个，既能为他排忧解惑，又永不可能对他的龙椅有威胁的谋士。

nbsp;nbsp;nbsp;nbsp;燕昭有时候既可惜他是个瘫子，又庆幸他是个瘫子。

nbsp;nbsp;nbsp;nbsp;倘若这世上没有薛鸷，他也并不是全无可能将这人哄诱到手上，可燕昭知道他只要认准了谁，便如他的性子一般，永不可改了。

nbsp;nbsp;nbsp;nbsp;况且他也舍不得将这个人困在宫闱之中，他确实不缺可以纾解欲|望的人，何必又在沈琅身上自找没趣呢？

nbsp;nbsp;nbsp;nbsp;沈琅道：“陛下九五之尊，我为什么不肯？”

nbsp;nbsp;nbsp;nbsp;燕昭于是故意伸手去碰他的衣襟，沈琅始终低着眼，他倒是没有躲，但那脸色也绝说不上好看。

nbsp;nbsp;nbsp;nbsp;燕昭忽然笑了：“这么嫌弃朕？”

nbsp;nbsp;nbsp;nbsp;“平心而论，除了比他年长之外，朕的样貌也说不上坏吧？”

nbsp;nbsp;nbsp;nbsp;虽然权衡利弊之后，他认为没必要为着那点色|心，而失掉一个对他这么有用的沈楫舟，可到底是被薛鸷比了下去，燕昭心里还是有些微妙的不甘心。

nbsp;nbsp;nbsp;nbsp;那不甘心催生出几分轻微的、他几乎察觉不出的恨意来。是对沈琅的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