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只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
“别怕,有我。”
梁椟的声音很稳,在这种情形下,就带了些别样的魔力,竟当真叫陶珑安心了一点。
她甚至出神了片刻,去想梁椟为什么能这么镇定自若。
陶珑的脑海中恍惚闪过那道盘踞在梁椟心口的疤。
……所以,那时他是不是真的差点就要死了?
“你们倒是早有准备,连障眼法都安排好了!”
匪首终于追上了他们,咬牙切齿地就要一刀劈向马车,但他哪里是梁椟的对手,全力一击却被轻巧挡开。
陶珑猛地回过神,冲着匪首扯出抹兴味的笑,“那你怎么笃定,障眼法是后面那辆车,而不是这辆?”
匪首显然听进去了,心神有片刻动摇。陶珑目的达到,趁机夹着马车,开始往不远处的山道上拐。
“竟敢耍我!”匪首暴喝,“定然是那辆马车!都给我去拦那对狗男女的车!”
车上的“狗男女”不约而同对视一眼,又默默移开视线。
梁椟问:“你准备往哪走?”
“那条路走到尽头是山崖,我们提前跳车,引他们下去。”
陶珑很庆幸,自己还记得上回来时走过的路,不然正面对战,带着她这么个拖油瓶,就算是梁椟只怕也要吃一番苦头。
“你——趴下!”
陶珑已经立刻响应了梁椟的命令,但还是迟了些,几支箭矢从她周身飞过,其中一支擦破了她的胳膊。
她不可思议道:“弩箭?他们从哪掏出来的?”
就是因为没看见这群人身上只有佩刀,没有弓弩,陶珑才敢计划要将他们引向绝路。
不然只怕还没到地方,自己就先被追上射成靶子了!
梁椟同样狼狈地趴下躲着流矢,却看向陶珑,轻声道:“继续走这条路,我有办法。”
这种时候,陶珑信他胜过信自己,毫不犹豫以这个半趴着的别扭姿势继续驾车前行。他俩倒是诡异地冷静下来,拉车的两匹马却已然是强弩之末。
本来一路快跑就已经足够疲惫,而今又不断又箭矢飞过,两位马兄身心俱疲,好几次都不听使唤,打算要各奔东西。
陶珑艰难稳住马匹,苦中作乐道:“不好意思了,我们说不定半道就要被甩下车——你能打过他们三个吗?要不要我帮忙?”
梁椟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道:“你不用管,车停了就跳车,剩下的我来解决。”
若是放在平时,陶珑听见他说这种话,铁定要阴阳怪气一番。但这个时候,梁椟才是那个能掌控全局的人,陶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照做。
但她又憋不住,总还想再说些什么,于是挖苦的话到了嘴边,变成了一句:“你别冒险,千万小心。”
过了会儿,梁椟才格外温柔地回复,“我知道。”
陶珑抖去半身鸡皮疙瘩,又躲过几支箭矢,仔细观察前方路况,“还有三四里。”
梁椟从车厢里拖出一把腰刀,系在陶珑腰上,“跳车后,你直接进草丛离开,若是有人追赶,你学的那几招够用了。”
陶珑听他这话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怎么跟交代遗言似的?
她问:“你呢?”
“……我可以对付。”
“说实话。”陶珑冷眼看向他。
梁椟微微别过脸,“领头的那个有几分本事,可能比较难缠,我大概要……拼尽全力才能拦下他们四个。”
陶珑空出一只握缰绳的手,摸上刀柄,果断道:“你拦住头子就行,剩下的我解决。”
梁椟立刻否决她的决定,“你不行——”
“我凭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