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川?”宁琅这些天因治好了宋媮的“宿疾”,算是名满邺京。
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民百姓,不少人向她求医问诊。
她咦声道:“这名字似曾相识啊。”
放下纸张,宋媮终于挽袖得吃一个角黍:“怎么,穆家也有找你治病的?”
“那倒不是。”宁琅皱着一双秀眉,圆眼无神盯着圆桌,“上门寻我的多为女子,穆长川……穆家……”
“穆……哦!月前我在医馆给病人抓药,见过自称穆府仆从之人。当时我要的药材得从后院库房找,我守在柜台旁,百无聊赖地看着来往的人抓药,根据他们的用药反推病症。”
“来了个仆从神色高傲,进门了又畏畏缩缩的,抓药也只与药童说照旧来,药童不知,仆从顿时凶恶不满,不愿亮出药方,只能喊了掌柜来。我当时便觉稀奇,盯着看了各色药材计量,属内外皆用。”
“据此,我大概知道了患何病。医家先贤的手写本中曾记载过治疗的法子,此病有个世俗些的称呼‘花柳病’。”
宁琅作为医者,对病人一视同仁,尚能面不改色地说起各种奇病怪疾。
青芷却顿时色变,与紫芸对望:“花柳病?怪不得穆夫人不让穆清去外面风流,原是有了前车之鉴!”
“你怎么知道是穆长川来抓药?”宋媮却觉得她还没说完,有些突发奇想道,“不会是追上去毛遂自荐了吧?”
“哎!”宁琅对她打了个响指,“你猜对一半,仆从要走时刚好我的药也齐了。本着医者仁心的本分,我追上他,告诉他不知哪个学艺不精的,给他的药方根本不完整。”
“而我能根治此病,不过当然要面诊。”
宁琅不屑道:“他听了我的话活像耗子见猫,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我瞧着又是个不知好歹的,扭头便准备走。”
“这下他倒扭扭捏捏叫住我,说自己是穆府大公子身边的。”
她舒展了眉心,撇眼宋媮,孤芳自赏道“如今似我这般,苦口婆心的医者,可不多了。”
“怪不得。”紫芸恍然道,“穆长川年已弱冠却无家室,甚至连未婚妻也没有……”
“此病分几类,轻重不一,重者勿说子嗣,性命都难保;轻者也不可久拖。患病者不可行男女房事,否则会让另一人也染上。”
想到方才说进出别院的人中就有穆长川,宁琅面色严肃,对宋媮道:“你最好安排我去为她们看看。”
宋媮自然应下:“好,让青芷带你去看看吧,现下吗?”
“就今日。”宁琅望了眼外边天色,“如今还早,况且明日我还要出门。”
正好桌上的角黎已被四人吃完,宁琅一口饮下杯中余酒,对站起身的青芷道:“我去屋里拿医药箱。”
宋媮则转头对青芷交代道:“颖川青音楼那边还等着。你这次去就与她们说清楚,愿意去的我雇车队送她们去,不愿意的便给些银两让其自行离开吧。”
青芷明白,点头:“我会记录好每人去向的。”
不一会儿廊上就传来宁琅的呼唤声。
宋媮起身,临窗见两人撑着伞走出庭院。
天色暗淡,屋内少许灯烛自扫门前雪,仅靠室外一点清淡日光,连近窗之人的衣角也无法照亮。
紫芸站在她身后,身形隐匿着。
“那……穆长川……”
宋媮抬手,示意不必再问:“杀了。”
午后雨好似小了。
终于让谢温婷等到这个机会,她推开一线窗门,庭院中微风习习,空无一人。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