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对别人来说或许是梦寐以求的去处,他日太子登极,詹事府的人无一不是新帝心腹。可以说,只要把握好在詹事府的机会,日后入阁不是难事。
只是这对来说旁人极好的地方,对宋昭清而言却是火坑,在她的预想中,她最好三年任期满后被外放,混到四十就休致。
但现在,她的设想甚至还没开始就夭折了。万幸的是,她目前还只是个七品微末小官,想来太子过不了多久就会将她忘了,她再想办法就是。
想至此,宋昭清问谢知远:“除了我,你可打听到詹事府还新进了谁?”
谢知远仔细想了想,在宋昭清期待的目光中摇了摇头:“没有,就你一个。”
“算了。”宋昭清含恨咬咬牙,“既来之则安之,我总不能抗旨不去。
所以对太子,你们了解多少?”
太子赵鸿煊,当今陛下长子,年二十七,淑嫔所出。先太子被废后14年,即太和24年入主东宫。
传言淑嫔生得花容月貌、冰肌玉骨,其子赵鸿煊亦是出落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作为长子,赵鸿煊待人接物皆是温润有礼,世人常称赞其模样俊朗似潘安,性格温良如清泉。
当然说的更多的还是,淑嫔小家子出身,连带着被她养大的太子做事也畏手畏脚的,行文做事全无男儿磊落气质。
因此,太子虽立,储君之争却还未结束,如今后位空悬,最有可能成为“嫡”子的五皇子一党正虎视眈眈地盯着太子的一举一动。
宋昭明、谢知远两人对太子都不了解,宋昭清听了一耳朵外头的流言,急忙让他们止住话头。
“行了,你们两人讲来讲去也没一个真知道的。左右就两天的事,这太子是人是鬼我一探便知。”
听到宋昭清如此“暴言”,两人皆沉默了。
谢知远看着她,最后说了一句:“这话不错,你不必太担心了,太子不是忠奸不分的人,被当成太子的人总比被当成五皇子的人要好,说不定不是坏事。”
宋昭清瞥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句:“你对太子印象倒是好。”
谢知远没听清,再想问时却被宋昭清岔开了话题:“别说我了,许久不见,你和章琦怎么样了?”
此话一出,宋昭明罕见地对宋昭清使了个眼神,指责她不该提这事。
宋昭清瞬间意会,刚想找补几句,谢昭远已泄了气,回道:“还能怎么样,我已比不上啦,人家早已经是陛下面前的大红人了。”
宋昭清一惊,“他做什么了?”
“我看他唯一做的事就是出生时投了个好胎。”
宋昭明这话说的毒,惹得宋昭清不可置信地看了他一眼。
宋昭明被宋昭清露骨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解释说:“我只是有些看不过他,仗着家中有人,便眼高手低,瞧不起人。”
“发生什么了?”
“我来说吧。”谢知远拦住了宋昭明,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宋昭清听。
自那日上清楼遇见后,章琦一行人同谢知远等人的关系急转直下,几乎到了走在路上横眉冷对的关系。当然,章琦与谢知远本人不会如此,更多的还是支持他们的人在暗暗较劲。
逐渐地,这场从“更看好谁当状元”的赌局渐渐演化成了京城世家子弟与新科士子之间的矛盾,范围也从翰林院扩大至全京城。
起初,双方你来我往,互有胜负。章琦虽有其父为他保驾护航,但终归是新人,陛下一时兴起召见后便忘了。
直到前些时候,一位士子在湖边泛舟时,作了一首诗,诗中提到了一个词——“槐花”。
槐花落,举子忙。
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联想到了这句话,有人将其视为一种信号,开始大肆攻伐对面。
自此,这场两派之间的矛盾从暗中较劲被搬上了明面,无数诗文纷飞,直闹到上头看不下去,将章琦、谢知远喊去。
见他们的人是礼部尚书,亦是他们两人的座师陶凯。
陶凯先是慰问了他们几句,而后直奔主题,问谢知远最近是怎么一回事。
谢知远垂眸,只说是同僚之间闹了些不愉快,争吵了几番,过些时日便好了。
陶凯又问章琦。
章琦亦说没什么事,只是两派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又都刚刚出仕,难免产生了些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