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清以为可以走了,再次准备离开,下一秒便听到曾青崖说:“何必如此折腾,我正要去东宫,宋大人不若与我一同去吧。”
这下宋昭清可以彻底不用走了。曾青崖的提议正合她意,如果能先拜见太子那自然是最好的,不至于被人诟病不知礼数,虽然她与曾青崖的关系,细究起来有些尴尬,但也不是不能同路一段。
宋昭清在内心权衡了一遍,答应了他的提议,“那便麻烦曾大人了。”
“大人先请。”宋昭清侧身展开手臂,让曾青崖先走。
曾青崖走在前面带路,宋昭清则落后半步在背后跟着。宫墙内巍峨森严,偶尔曾青崖碰到几个熟人,也只是打了声招呼便离开。
宋昭清沉默地跟在后头,越往里走便越能感受到皇权的威压之深。
上次在太和殿,与众多志得意满的士子们一同候着,这种感觉还不甚明显。如今行走在深宫之内,路过的太监宫女皆低头肃穆、一言不发,宋昭清的心头也好似蒙上了一层纱,薄薄一层却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宋昭清抬头,忽而觉得往日曾青崖身上围绕着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散漫”在东宫里消失的一干二净,这倒是像她在殿试时见到的曾青崖了。
原来即使是他这样身份地位的人物,面对皇储也会这般“紧张”吗?不知道他对上五皇子会是怎样一副情景,宋昭清不知怎的突然很想知道,不知道上次戚侯宴会上他们碰上没有,五皇子估计最不喜欢的就是像曾青崖这样两袖清风、八面玲珑的人了。
她正想着,曾青崖已停下叫东宫的人进去通传了。宋昭清急忙停下脚步,小心呼了口气,方才想得太入迷,差点就撞上了。
曾青崖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负责通传的下人很快就到了,将曾青崖请了进去并对宋昭清说:“宋大人,还要劳烦您在这等一会儿,殿下那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
宋昭清点了点头,跟着走进门房里坐着休息。她这样的地位暂时还没有能进殿休息的特权,她也不问殿下有事要处理为什么曾青崖能先进去,她这点自知知明还是有的,安心地坐在门房里等着。
这会儿没什么人来找太子,下人上了茶后便退了出去,独留宋昭清一人对着空荡的门房发呆。
不过太子没让她等太久,手中的茶还没变冷便有人进来请了。
她跟着下人往里走,估摸着走了有好一会儿才见到了太子,和曾青崖。
虽有些疑惑为什么曾青崖也在,但宋昭清依旧秉持着优秀的臣子修养,恭恭敬敬地向太子行了个大礼。
“下官宋昭清,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正在练字,见到她来立刻放下笔,将她扶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昭清快快请起。”
太子拉着宋昭清坐下,问道:“昭清可是收到调令了?”
“是。”宋昭清点头,拱手说道:“下官多谢殿下抬爱,往后定当全心竭力为殿下分忧。”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太子笑着拍了拍宋昭清的手,询问她可曾去詹事府见过同僚了?
宋昭清回说:“还不曾。下官想着先来向殿下请过安再去詹事府,这样殿下若是有什么指示下官也可直接就办了。”她看了眼曾青崖,对方捧了杯茶低着头不知正在想什么。
“说来也巧,下官来的路上刚好遇见了曾大人,得知也要来见殿下,便顺路一起来了。”
曾青崖似乎没和太子说这件事,此时太子听到这话回头惊讶地看向他:“是吗?青崖你怎么没同我说一声,让宋大人在外面干等那么久。”
曾青崖从善如流地起身告罪:“是我不好,光想着来见殿下,一时将这事给忘了。”
“不怪曾大人没说,殿下有事要办,下官等等也是应当的。”
太子笑了两声,问了几句宋昭清在都察院如何,宋昭清一一答了。
几句话后,太子话锋一转,突然问起前些日子戚侯寿宴。
“前些日子戚侯寿宴,听说昭清与青崖都去了?可有遇上?”
听到这话,宋昭清眼皮不自觉地跳了跳,想到那天被曾青崖抓包的乌龙。她瞥了一眼,看对方没说话的意思,主动回道:“曾大人在后头,下官在前面,并不曾遇见。”
“那真是可惜了。”太子又接着说:“说来让昭清笑话,当时我五弟也在,在前院闹了些动静,惹出不少麻烦事来,昭清当时也在,可知道?”
明知故问,宋昭清看着太子心中暗道。面上则是换了副表情,颇有些难以启齿道:“殿下赎罪。说来这事与我也有些关系,是我们没能掌握好分寸,让大家看了笑话。”
“怎么会是你们的问题。”太子拍了拍宋昭清的肩,说起自己的弟弟十分苦恼:“五弟是任性了些,少杰因为我受了他不少委屈,上次幸亏有你们。我都听少杰说了,还叫他喊上我好好谢谢你们,没成想倒是我们两个先见了。”
“殿下有心了,我们不过举手之劳,哪担得起殿下一声谢。”宋昭清避开五皇子的话题,谨慎地接着他的话往下说。
太子好像忽然失了谈话的兴趣,对宋昭清说:“行了,时候不早了。詹事府那边估计还在等你,你先去那边看看吧。”
宋昭清在心底微微松了口气,在谈五皇子她就要聊不下去了。
“是。”宋昭清起身告退,听到太子说:“青崖,你替我送一送昭清吧。”
曾青崖起身告辞,与宋昭清一同出了宫门,两人一前一后如来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