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太宰哥哥!”克巳举着蜡笔喊道。
弗吉尼亚头也不抬,随手将一块曲奇塞进幸介嘴里:“把‘哥哥’去掉,这家伙会得意忘形的。”
太宰立刻一脸受伤地捂住心口:“真过分啊——明明他们叫前辈都是‘姐姐’哦,我比前辈还要小几个月呢~”
他自然地挤进她身边的空位,手臂紧贴着她的肩膀。孩子们早已习惯他的存在,咲乐甚至顺手给他递了块饼干。
这样的日常太过温暖,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浮空感,所以他极少来,毕竟他早已学会不对虚幻之物伸手。
但是这段时间弗吉尼亚的行程飘忽不定,他只好来这儿堵人。
是的,弗吉尼亚的日程表像她的异能一样难以捉摸。
早晨在港口黑手党批阅文件,午后与魏尔伦在屋顶喝茶,傍晚陪孩子们画画,深夜还可能出现在城市的任何角落。
不再刻意收敛后,她的人缘好得叫人咬牙切齿。
异性不必多说,自从她负责培训港口黑手党的新人,黑手党人事部的简历一直是爆仓的状态。
更可怕的是,太宰曾亲眼目睹三位他搭讪后刻意留了她号码的女性在几日后为她争风吃醋,而她只是笑着为其中一人擦去嘴角的奶油。
“弗吉尼亚小姐就像童话里的王子大人!”咖啡厅的女服务生红着脸对同事说。
太宰看了眼扎着低马尾的弗吉尼亚,那张精致到得天独厚的脸温柔垂眸的时候,侧脸看上去甚至比任何男人更像个优雅的贵族绅士。
啧。
“前辈真是受欢迎啊~”某日,太宰靠坐在她办公桌旁,用绷带缠住她的左手腕,“要不要考虑开个后宫?”
弗吉尼亚任由他动作,另一只手还在回复邮件:“不都是你送来的人?松手,别妨碍我拿奖金。”
当台灯照亮她侧颈的皮肤时,那里有极浅极浅的淡金色纹路——时间权柄留下的痕迹,让太宰微微眯起眼。
时间这个能力的极限他从未敢问,心里却明白恐怕已超越人类的界限。就像人间失格会让他时不时怀疑世界的真实性,他也总忍不住想,她是否只是完美扮演着“弗吉尼亚”这个角色。
她总是会纵容他。但是,这份特殊是真的吗?还是就像她轻松获得他人好感那样,只是驯服的手段?那些温柔或残酷、那些笑容或敛眸、那些看似真切的羁绊……是否只是她生命里的又一场即兴演出。
又或者她给予的一切都是真的……但若是有一天失去兴趣了呢?
当他沉溺其中时,她却随时可能谢幕离场——就像十八岁那年一样。每每想起这一点,他就失去见到她的勇气。
今天是她复活后的第一个生日。他们这种人向来对自己的生日不上心,却也不会拒绝他人的好意。弗吉尼亚一大早就被孩子们簇拥着出门了,黑手党的大厅甚至在播放她的生日vcr——她手下冒死制作并投放的。办公室的礼物盒几乎能堆到天花板,而他只是随意地发了一条生日快乐的短信。大概也会淹没在她的信箱里。
太宰轻轻趴在吧台上。织田作今晚不会来,那家伙此刻应该系着围裙在生日宴当主厨。
这个日子她身边唯一会缺席的,估计只有太宰治这样的懦夫吧。
手机忽然震动,他动作快过理智地打开看,发消息的并非他预料中的人,而是织田作。
「弗吉尼亚被起哄着喝了高度数的酒……现在找不到人影了,去找你了吗?」
太宰一愣。弗吉尼亚的酒量是她这个人除了海鲜过敏之外唯一的、少见的弱项。
她的酒量差到令人发指,三杯度数不高的果酒就能让她变成另一个人——天真、坦诚、毫无防备,像只被剪去爪子的猫,同时又失去了清醒时对自己异能的自省式控制,因此对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是一个危险的存在——最关键的是她酒醒后不会记得这段空白期,所以本人厌恶醉酒,平时基本只会尝尝味道。
寒意顺着脊椎攀爬。他见过她意外喝醉的模样——十六岁的弗吉尼亚会拽着他的袖口要糖吃,同时整个房间的尖锐刀具都刃口朝向他们被隔离在几公分开外的斥力场外……而如今的她,没人知道现在的“时间掌控者”失去理智会引发什么灾难。
更何况这城市暗处还藏着多少觊觎她的视线?
太宰微蹙着眉起身,却在转身的瞬间僵在原地。
“好沉重的表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