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佑宜点头,神色莫测:“如果真的是他,那阿兄毫无防备也实属正常。”
她眉目间带着些许忧愁和悲伤,蹙起的眉头让人忍不住想要替她抚平,楚禅隐不自觉伸出手指轻轻落在她眉目间,力道轻柔:“不要皱眉。”
赵佑宜讶然抬起头去看他,距离太近,呼吸之间似乎能嗅到他衣袖间淡雅清香的梅花香,视线相撞,她在他眼里看到了不一样的情愫。
但只是瞬间便荡然无存,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见她用完膳,楚禅隐便道:“时候不早了,明日我们再出去打探消息,今夜早点歇息。”
赵佑宜点了点头,拢了拢身上的外衫,起身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追赶一样。
屋内灯影寂寥,楚禅隐看着自己的手掌出神,烛光将他的身影拉长,一点一点照明他的心绪。
今夜注定无眠。
郡守府内黑影闪过,正在打瞌睡的侍卫似有所感地抬头朝屋顶看起,只见月朗星稀,与平日里一样,他朝旁边的侍卫投去询问的目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旁边的侍卫打了个哈欠:“没有。”
今夜郡守又歇在新纳的小妾房里,夫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罚了几个下人的月钱,他们也在其中,因此借酒消愁,没什么精神。
楚禅隐直奔郡守书房而去,当时赵佑黎一行人就是在郡守府里歇脚的,郡守是最有可能也最方便对赵佑黎下手的人,况且云州郡守是皇后的父亲,实打实的保皇派。
当初太后为了更好把持朝政,连选择皇后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一开始周渝海只是六品小官,后来女儿成为了皇后,他借着太后的势便当上了云州郡守。
此人贪财好色,为官不仁,但因是国丈,无人敢弹劾,好在云州贫寒,郡守再贪污腐败对中央也没有多大影响,只是苦了云州的百姓。
府上守卫行事松散,楚禅隐轻而易举地潜入了书房,目光飞快扫过周围,将书房中的摆设一一观察触碰,直到触摸到墙上那幅神女临世图时目光一凛。
随后他毫不犹豫抽出藏于腰间的软剑朝身后刺去,那赫然站着和他打扮差不多的黑衣人。
而那人的剑也刚好不偏不倚地架在他脖子上。
剑刃泛着寒光,夜色之中无法看清彼此面容,楚禅隐脑海里把神京、弗州、云州甚至南蛮的高手都过了一遍,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书房,要不是这人抽出剑的声音惊动了他,他怕是早就成为这人的剑下亡魂了。
两人无声对峙,谁也不想惊动门外的守卫。
“阁下,你也不想被门外的守卫发现吧?”那人开口道,声音很是古怪。
楚禅隐沉默片刻,语气意味不明地喊了一声,“赵念琬,是我。”
说完他便移开了架在她脖子上的剑。
赵佑宜闻言还是拿剑抵着他的脖子,警惕道:“虽然你的声音很像他,但是以防万一还是得罪了。”
为了不引起府中人注意,她没法点蜡烛,只能靠近他一把扯下他的面巾。
因为离得近,再加上扯面巾的动作,她轻而易举地闻到了他身上的梅花香。
以及他那张引无数人折腰的玉颜。
“殿下!”赵佑宜既意外又尴尬,只能讷讷地喊了他一声。
楚禅隐见她这表情便忍不住笑了一声,“我还以为赵女郎贵人多忘事,已经不记得我这个便宜表兄了。”
赵佑宜连忙否认,直言忘了谁都不会忘记他。
说完她便有些心虚,她还真忘过,谁都记得,唯独忘记了他。
楚禅隐显然也记起这茬,只是哼笑两声,不置可否。
两人的目光又落在那幅画上,楚禅隐面色古怪,他刚刚被这幅画吸引了大半心神,一时失常才对赵佑宜的靠近没有及时察觉。
原因无他,只因那画中的神女与当朝太后娘娘有着一张七八分相似的脸,而上面还有太后的私印。
赵佑宜小声道:“太后这是给皇帝和先帝都戴了顶绿帽子啊……”
“你的意思是?”楚禅隐震惊得说不出话。
赵佑宜见他如此震惊赶忙做了个“嘘”的手势,虽然太后曾经逼迫她替嫁,但是她还是不会对太后的私德做任何评价,毕竟她也只是看到了表面,背后真情几何她并不了解,就算一丝真情也无,那又如何?女子生存在世本就艰难,女子之间就不要彼此为难批判了。
赵佑宜伸出手在画上细细摸索,果不其然找到一处凸起,轻轻一按,画背后的墙壁微微松动,轻轻一推,便出现了一处暗室。
两人对视一眼,楚禅隐点亮蜡烛借着光观察着四周。
里头赫然是另一处小天地,数以百计的画像毫不意外都张着一张与太后娘娘有着七八分相似的脸。
乍一看让人顿感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