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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诺重(第2页)

痕迹很深,磨损的范围也很大,不难想象当初挣扎得有多剧烈,那个人死时又有多痛苦。

易涟清思索片刻,从桌子上爬下来,重新找了张手帕擦了擦手:“单是靠这个痕迹说明不了什么,没必要往公主府外讲些没影的话。”

道士很是机敏,立刻接话:“是,是,这有可能是木工上房梁时留下的痕迹,说明不了什么,也不一定是有人上吊。”

“好了,你们去找管家领赏钱便罢,辛苦走这一趟。”易涟清挥挥手说。

道士点头哈腰地走了,易涟清在床边坐下来,抬头仰视着那根充满了疑点的房梁。

床帐褪了色,当年娇艳金贵的藕粉变得深浅不一,下人们打扫不用心,角落里的蜘蛛网飘飘荡荡地挂着,穿堂风呜呜咽咽地吹拢了窗户,发出砰一声巨响。

易涟清被吓了一跳,突然觉得有些发冷,连忙站起身来,把桌子退回原处,关门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陈旧的、像是蒙了一层灰尘的房间无言地看着她,似乎有无数的秘密想要对她说。

到底是什么呢?记忆中冷清却熟悉的家忽然被一团迷雾包裹,过去她以为熟悉的那些事都变得影影绰绰,踪影不明起来。

当天夜里,她将在府中服侍超过十年的老人都叫到一起,借着立规矩的名头旁敲侧击一番,一无所获。

这些人当初在府中就是做扫洒的,过了这些年,还是粗使仆妇,其中一个人提醒她:“公主要是想知道旧事,不如去找找当年遣散的那些人。”

她猛地回过神来,对了,当年贴身伺候的丫鬟们被拖家带口地流放,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光诚帝听闻妹妹去世后惊怒交加一时兴起吗?

还是他想要掩盖什么事情?会和平城公主的死有关吗?

易涟清下意识地叫:“连华,你去查查……”

话说到一半,她想起连华已经不在身边了,而她自己月余后就要去往关外和亲,或许终此一生都不能再回家,查这些陈年旧事又有什么意义呢。

门外的婢女大概是听见了她的喊声,但不知道她叫的是谁,因此迟疑了片刻才隔着门问:“公主有何吩咐?”

公主。二十年前坐在这里的是一个公主,她备受宠爱,最终却可能死于不知名的阴谋;二十年后坐在这里的还是一个公主,她同样备受宠爱,最终也可能死于不知名的阴谋。

如果他们能查清钟阁老的案件,找出幕后黑手,那么她勉强不算死于阴谋。

她出关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的。从小嬷嬷就给她讲过关外的蛮人突厥人多么残忍嗜杀,后来长大些,读过战报见过蛮人,他们虽然不如嬷嬷和传言中说得那么恐怖,但总体是比梁人更粗暴。

她有三寸不烂之舌,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对方拿刀在她身上戳两个洞,就算她才高八斗也没用。

他们若是一直与西突厥交好便罢,一旦起了争执与冲突,到开战之时,她这异国公主就是头一个被杀了祭旗的人。

因此管家呈上陪嫁侍女的名单时,她轻轻叹了口气,跟他说这些人都不用跟过去了,只要鸿胪寺的人跟着就好了。

管家着急了:“鸿胪寺的人等到完婚之后就回来了,岂不是留您一个人在那边,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怎么成?”

“都是有爹有娘的女孩儿,跟着我过去,一辈子回不了家,”易涟清说,“我心中有愧,实在不能看着他们骨肉分离。”

管家极力劝阻:“不是我说,您也是有家的金贵女儿,就算公主和驸马都不在了,总还是有陛下惦记着您的。您心疼他们,陛下也心疼您。”

“不必多说了。”易涟清将名单扔到管家怀里,让他下去了。管家还想说什么,易涟清做出一个驱赶的手势,只好皱着眉头离开了。

红妆备齐,章德太子为她凑了百抬嫁妆,从街头摆到街尾,宫中绣娘连夜赶制嫁衣,裙摆上凤凰耀眼夺目。

易涟清换了嫁衣去辞别皇帝,旧相识们分立两侧,帷幕之后钟玉瑶的哭声被压抑得断断续续。她俯身下拜,眼前一阵模糊,眼泪掉在衣袖上,晕染出一片深色。

然而再抬首,她的面容平静,只有眼眶通红。三拜辞别后,章德太子似有不忍,红着眼眶迈出一步,才想起自己如今已经不仅仅是兄长,更是大梁的新帝。

他只能站在原地,目送着易涟清转身离开。

故友新交都在这里了,除去一个人,她这一辈子只向两个人发过誓,钟阁老的恩情她已经报完了,问心无愧,至于他,只好许诺来生。

火红的嫁衣映在她的脸侧,竟然生硬地照出一点红润的喜色。易涟清在侍女搀扶下,拎着裙子坐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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