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赤水猛得往前走了一步,引得靠在他肩膀上的赤峰一个趔趄。
“竟真是自戕?”
谢皖南眸光微沉,落在地上的王泊川身上,目光怀疑:“确定无误?”
“从目前的结果看确实如此。”云裳缓缓开口。
不过此事,她总觉得透着丝丝古怪,似乎有什么关键之处她未曾捕捉到,可这尸身却并无问题。
活人会撒谎,死人却不会。
她顿了顿,又开口补充道:“不过若想更近一步,剖验或许可以。”
“那就剖。”赤峰扫过地上的王泊川,转头对着谢皖南道,“属下绝不信他会自尽,有钱人都惜命的很,哪舍得死啊,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捣鬼!”
“属下也是如此想法。”赤水低声附和,他平时一向话少,今日却意外地坚决了起来,“眼下别无他法,剖验或能釜底抽薪。”
“是啊大人。”赤峰想起赵德令那副嘴脸,突然间恍若明白了什么,抱起胳膊义愤填膺道,“果然,我就说那个狗官为何要限定期限步步紧逼,他一定早就料到是如此情况,保不齐就是他在背后给大人下套!”
谢皖南沉吟片刻,北齐民风虽算得上开化,但剖尸毕竟有违礼教,王泊川虽是罪犯,可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走到这一步。
“许得剖尸吗?”
云裳轻轻点头,“这尸体暂时看不出其他线索了,剖尸或有可能。”
“本官知道了。”谢皖南思忖须臾,转过身子问道:“柳氏如今关在何处?”
按北齐律法,若家人尚在,剖尸需得经过家属首肯,自王家案后,涉事人员皆已下狱,王泊川早年丧妻后一直未曾续弦,最近的家属也只剩一个关在狱中的弟媳柳氏。
今日是李洪威在牢房当值,听到谢皖南问话,站了出来,“柳氏在西侧牢房关着,属下带大人过去?”
“嗯。”谢皖南应了一声。
李洪威即刻带路,将几人引至牢房的另一侧。
柳氏关的地方离王泊川甚远,几乎一东一西,隔了一整条甬道,赤峰打量着四周,疑惑道:“这柳氏怎生关得如此远?”
“这位大人有所不知,这两人毕竟都是此案要犯,若是关得近,难保二人不会私对口供。”李洪威在前面解释道,“因而赵大人特地吩咐了,将两人隔得远了些。”
“赵德……”赤峰刚要脱口而出他的名字,忽然瞥见赤水警告的眼神,才想起了如今可是在清平县衙,遍地都是赵德令的人,万不可落了话柄。
话到嘴边,他紧急转了个弯:“赵县令吩咐啊。”
云裳一直未动声色地跟着几人身后,听到这话突然耳尖一动,心生怀疑。
赵德令还会如此好心?
说话间,甬道尽头突然传来“哐当”一阵清脆响声,接着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这是……柳氏的声音!
云裳脚步一顿,猛得抬头,正巧与谢皖南的眼神对上,两人皆是神色一凛,不待多言,众人立即加快步伐朝声源处走去。
牢房处,隔着粗实的木栏杆,只见柳氏披头散发地蜷缩在角落里,背对着牢门。
“柳氏方才怎么了?近日如何?”谢皖南沉声问道。
“参加大人。”负责看守柳氏的侍卫回身道,“方才她打碎了茶盏,其他一切如常。”
谢皖南淡淡应了声,眼皮微抬:“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