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她。”
“烛鸳!!!她人呢!说话啊她人呢…………”
灯火没有照在嬷嬷的脸上,她的声音从暗处传来。
“指挥使大人和烛鸳姑娘的尸体,由按台府处理,这支木钗,就当作遗物吧。”
嬷嬷退步转身,只说了两个字:关门。
“不……不不!我不要!我要看看烛鸳……她没有死!她不会死的!她为什么会死在这个时候啊!开门!”
侍卫进府,府门口除了一扇紧闭的门,再无其他。
“我要带烛鸳回家,你们开开门,我要带烛鸳回家啊!陛下!你睁开眼看看这天下啊!”
“真龙天子,愧对无垠天地!”
梧桐的声音突然出现,他收到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到按台府,任凭他怎么踢踹,那扇门都不会再开了。
“朗朗乾坤!愧对百姓!”
没了,什么都没了。
“昭昭春日,天理何在!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陛下有罪!陛下有罪啊!”
世人皆有罪。
奈何陛下,罪大恶极……
珍鹭撑着台阶站起来,她手里握着木钗,恍惚转身。
宋举人的叫骂犹在耳侧,他愤恨的哭声,随着抬棺的春燕遍布梅州。
春日没有来。
根本就……
没有春日。
她握着一支木钗,穿梭在梅州街道,行人避让,口不敢言。
“天地间,真个干干净净!哈哈哈哈哈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干干净净!”
包围笼馆的兵队撤了,身披金甲,从街道飞奔而过。
四蹄经过珍鹭时,没有丝毫停留。
她只是个,握着唯一的木钗,失魂落魄的娼妓而已。
静悄悄的笼馆里,华雀站在最前面,她抱着肚子双眼无神,看着扶着墙走进来的珍鹭。
她什么都没有问。
她没有勇气问。
珍鹭垂着双手,抬起头,只感觉日月颠倒,抽空了所有力气。
一支木钗静静躺在掌心。
真安静。
笼馆的夜,头一次,这么凉的入骨。
滴答滴答。
华雀的眼泪落在珍鹭的掌心。
她深吸一口气,声线颤抖,咬牙切齿。
“尸体呢?尸体呢!”
“尸……”
尸体……
珍鹭跪在地上,直不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