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熙跑过梅州街道时,一朵绚烂的烟花在他身后炸开,五彩斑斓像一朵朵春花映在了他的白衣上。
他额前的血痕被焰火照的更加清晰,一双血眼都在黑夜里重新燃起了光彩。
“过年啦!”
孩童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却没有一声能拉住赵明熙的步伐。
“过年啦!”
鞭炮爆竹在梅州城炸开,被焰火烧起的梅州城像开出了一朵朵小花。
家家张灯结彩,家家团圆美满。
孩子带着虎头帽在街边飞奔而过,大人们拉着长长的鞭炮捂住耳朵笑着唱着。
那么多的光亮,那么多的笑声。
没有一点点,属于笼馆。
赵明熙站在笼馆门口,看到了七层门前的一盏白灯。
一声婴儿地啼哭让喧闹长夜在赵明熙耳边寂静。
最后一响烟花终于照亮了赵明熙的脸庞,当焰火像春雨滋润梅州时,他冲了进去。
如果这世间满是哭声,他希望不是在此处。
如果这人间都是嚎啕,他希望不是在此刻。
推门进去,层层叠叠的帘帐挡在赵明熙的眼前,里面人影两个,颤抖不止。
浓重的血腥味随着他一翻再翻,而变得越来越重。
孩子哭,大人哭……
我的孩子?
赵明熙捂住嘴巴,他掀开最后一张帘帐时,竟然真的看到了自己的孩子。
“你回来了…………”
华雀莞尔一笑。
她躺在床上,双唇泛白,赵明熙都快认不得她了。
我的妻子,是全天下最明艳高傲的女子,嫁给我之后,怎么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我的丈夫,也是全天下最和煦温暖的人,娶了我之后,怎么也被折腾成这个样子了?
华雀伸出了手,轻轻勾住了他的手指,接着慢慢带着单薄的衣袖,摸上了赵明熙的额前的伤痕。
“你怎么了?好像老了十岁。”
赵明熙已经顾不上看孩子,他扑通一声在塌前跪下,抱起了华雀。
只一抱,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已经全然没了力气,倒在他身上。
一定很疼吧。
好像有好多的血……
“我老了十岁又怎么样!你到底怎么了啊!”
跪在床尾的珍鹭已经趴在血泊中间哭地泣不成声,口不能言。
而欢鹂坐在脚踏上,手握拨浪鼓,满手鲜血抱着孩子瞳孔深地宛若长夜。
鞭炮声停下了,焰火也消失在黑夜。
华雀躺在赵明熙的怀里,张了张嘴,嗫嚅半天,才吐出了一句话来。
说出话的声音也不像她了,她的声音本是明丽高扬,但现在听着,好像是含了一口气,不忍心全部吐出。
“是个女儿,你看看她呀,长得很像你的。”
“……应该像你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