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边,有哪些离岸货币对可以操作?我在瑞士这边有账户,想试试套利。”
他说得不疾不徐,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晰礼貌,却又不露声色地打量对方反应。
客户经理一开始还只是例行公事地寒暄。
但当他随手把资产证明文件拿出来、指着上头那串美金时,空气变了。
“mr。chan……您想做哪边的货币?”
“泰铢。”
那人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说:“最近很多客户在问。”
沉时安装出迟疑地一顿,顺势问:“是资金流入还是流出?”
“唔——”那人端起茶杯,似笑非笑,“看得懂方向的人,不多。但我们确实看到一堆钱,在往外走。”
沉时安没有回答,只是安静点了点头。
他知道自己不是第一个嗅到血味的人。
晚上回家,沉时安整理好今天的对话记录,坐在灯下,目光落在墙上的世界地图。
他默默地在地图上,轻轻画了一个圈。
然后,在泰国曼谷的位置,点了一点。
他没有立刻入场。
即便信号已经明显,资本在撤,泰铢在跌。
但他仍像早年翻查账簿一样,慢条斯理地查每一项变动,又多订购了几份报纸增加信息源。
连续几天,白天照常穿着校服,在图书馆读书,在教室听课,午休后路过草地,和学生会的人点头寒暄,
晚上则换上家居服,一边听着电视新闻,一边把白天攒下的所有国际新闻报纸、评级报告和经济数据翻译成自己的笔记,用活页夹归档,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等级。
七月的最后一周,他终于等到了合适的切口。
泰国央行宣布再度出手干预,拉升利率,市场一度出现回稳,但几小时后,汇率再次破位下探。那是一种典型的假象。
反弹无力,底部松动,等同于自曝储备不足。
沉时安坐在书房,茶水尚温,笔记本摊在桌前。
他没有立刻动,只是盯着电脑屏幕上证券公司提供的实时汇率图,慢慢地,右手在桌面轻敲。
敲到第五下时,他拿起电话,拨通了交易台。
“帮我挂空头单,泰铢兑美元。金额两百万美金,杠杆五倍,止损设在34。5,目标位32。”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明白了,陈先生。”
敲定的瞬间,他没什么异样反应,只是在记账簿上写下一个时间和数字:
「1997年7月25日usdthb@34。20」
然后,他就像往常一样,起身去洗了个澡,泡了一杯红茶,坐在落地窗前看星星。
三天后,泰铢跌破33,一路逼近32。5。
他没有贪心,果断平仓。
交易台回电确认时,他只“嗯”了一声,然后打开账本,在之前写下的时间后加上一句话:
第一笔盈利:497,000美元。
他把笔搁下,坐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了眼墙上的世界地图。
泰国的点还在那,他又拿起笔,在印尼和韩国上,轻轻画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