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他也低估了乡亲们掏钱的欲望,你几块,我几十的凑一起,数目也很可观。目前来说,冠名权的这点收入,只能算作锦上添花。年前他找过安思源谈过这件事,他一直说在等一笔钱,到了就付。可是等了这么多天,也一直没有消息……
三人赶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安思源花钱大手大脚,到处充当散财童子,攒下的钱不多,也就在县城买了两套商品房。
推门进去时,房间内的酒气扑面而来,黑乎乎的客厅里坐着个人,猛一看还以为是鬼。
宋香巧嘴里哎呦两声,赶紧把窗户打开,窗帘扯开。
“这是喝了多少啊?到底遇到啥难处了?”
“他能遇到啥难处,是我遇到难处了好不好?那个贱人到底是谁?我腾位置,让她来给你连个娃当后妈!”姬莲花一见到安思源情绪就崩溃了,又是哭又是骂,宋香巧脑壳都快被掀飞了。
“走走,咱们先出去转转,给思源买点解酒的药……”
门哐的一声响,房间里只剩下安思源和姜崖。
姜崖找到烧水壶,几分钟后,一声长长的鸣叫声在厨房响起。
一杯热水放在安思源面前。
安思源面无表情的看了姜崖一眼,“我发现你总能看到我的笑话。”
姜崖淡淡道:“你说是就是吧。”
安思源沉默了,姜崖比他还沉得住气,半天也没说话。面前两杯热水冒着喧腾的热气,成为冰冷房间唯一鲜活的事物。
“你想说啥?”安思源没好气地出声问。
姜崖眉头一皱,“你想说啥?”
“嘿!你这小子”安思源被气乐了。
姜崖把水杯往他面前挪近了些,“先喝口水。”
这套房子实在崭新,新得没人气。装修风格是现在流行的欧美风,罗马柱、海草纹、金黄色包裹的各种边角,再加上吊顶上悬挂的繁杂玻璃灯,一切都像在诉说“我有钱,我不差钱”。只是西河县身处南北交接处,说冷比不过东北,说热比不过广东,然而冬天依然十分难捱……
“要是什么时候咱们县都通暖气就好了。”姜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安思源嘴角一撇,“那得等到哪一年?!”
姜崖笑起来,“想快就能快,想不到那是无论如何也快不起来。”
安思源就是受不了他总是一副胸有成竹、俯视众生糊涂他独醒的模样,没好气地说:“就你能!”
姜崖也不恼,只是笑笑,像是闲聊般说道:“我给你留了几张前排的位置。你到时候带着莲花姐和两个娃去看烟花表演。”
安思源突然面红耳赤,“咋?你故意给我难堪是不是?”
姜崖还是不恼,“我要是故意给你难堪就不会这么冷的天跑到你这里来。”
安思源盯着他看,想问个明白,可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姜崖自顾自地解释说,这次烟花节观看席的位置是按照“集资出钱”的金额进行安排,安思源虽然截止到目前为止,没有出一分钱,但他这些年又是给学校建设捐钱,又是给金竹村修路捐钱,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值得被大家伙尊重的人。所以姜崖做主,分了四张票给他。
第113章
安思源并不想承他这个所谓的恩情,没好气地说:“我不需要。”
姜崖笑起来,“票给到你,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给别人。莲花姐她娘家人不是在问你们要票吗?”
他最后一句话又刺|激到安思源的心窝上。简直烦透姬家那些贪心不足的亲戚,从来不会雪中送炭,只会可着劲地从你这里捞钱,捞得少了还会在背后戳你脊梁骨。
“我就是不去看,也不会给他们一张票。”
姜崖没接他这茬,像是聊家常似的,说起他在湖南认识那位连胜花炮厂的于厂长。他年轻时候继承家族花炮事业,历经过去三十年的起起伏伏,虽然现在仍处于困境中,但这位老厂长依然保持这旺盛的生命力,从来不妥协不气馁。按照于厂长的说法:人来一世,要么寂寂无闻,要么像烟花一样璀璨天空,那么只有那么一瞬,也足够了。
“你这是想让我学习雷锋好榜样?”安思源揶揄道。
姜崖摇摇头,“于厂长哪怕有万般好,但有一方面你远胜过他……”
说到这里他卖了个关子。
安思源挑起眉,“哪方面?”
“他是从祖辈父辈手中接了家族的花炮事业,而你是白手起家……”姜崖定定看着他。
安思源像是被击中什么似的,缓缓抬眼看向姜崖。
“你是竹坑乡第一批愿意走出山村去往大城市打工的人,你是这批人中最勤快最刻苦的人,也是你以外乡人的身份在福建那种抱团情况严重的地方建造了自己的工厂,白手起家,从无到有,你从来都是值得尊重的,其中艰辛我们外人压根无法与你感同身受,……更何况你经济条件好了之后,对乡里的各种建设都积极响应,你可以不在乎不介意……当然区区几张答谢门票,也不能代替大家对你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