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艰难地把那把厚重的刀从死人胸口抽出来,举在身前,如临大敌地等待着又一个敌人的到来。
井甘视线虚地厉害,眼睛出现重影,双腿也软地有些站不住。
她哑着声音喊萧千翎,像是临死前最后的呼救。
她知道自己是没法再爆发一次,将冲过来的那个人也放倒的。
她已经看不太清楚人了,喜耳苍白的面庞也渐渐变得模糊。
无数画面走马灯似地在脑中闪过,她发现自己想的最多的,最后停留的那张脸……居然是王澧兰。
她恨他,怨他,怪他。
但终究也是爱他的吧。
她知道他有苦衷,嘴上说的那般潇洒霸气,但内心实则早就原谅了他,只是撑着面子放不下吧。
她觉得自己真t没用,唾弃自己一万遍,但第一万零一遍却又是想要原谅他。
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跟个疯子较什么劲呢。
她那么洒脱的人,偏偏在他的事情上那般固执,何尝不是一种深深在乎的表现。
如果他在身边就好了,她愿意告诉他那一句他等了许久的话。
“阿兰,我原谅你了。”
萧千翎发现围绕着自己的那些杀手一个个都跑了,等她正暗喜想要抽身去救井甘的时候,发现从自己这跑了的杀手,全部被杀死在了院子里。
八具尸体以各种诡异、痛苦的姿势分布在院子各处,且每一具尸体都没能保持完好尸身。
各个部位的零件四分八落,整个院子飘荡着令人泛呕的血腥味,场面惨不忍睹。
饶是萧千翎这样当了数年捕快,见惯死人的人,此时也一个忍不住大声狂吐了起来。
而目睹了全过程的喜耳早已吐无可吐,一个白眼晕死了过去。
萧千翎突然有些羡慕他,要是自己也能这么晕过去就好了。
戏楼的护院和五城兵马司的人是一道赶来的,两拨人一进院子也被眼前的地狱场景吓地面容失色。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院中间那个一身红衣的男人,艳丽的红衣被血染出了一块块深色的痕迹。
他白地反光的肌肤衬着那红,越发显得妖冶、诡异,透着一股森寒之气。
他的脸上也溅满了血渍,拥抱昏迷少女的手却白净无垢。
垂着眼睑,一点一点,极温柔极仔细地拭去她脸上的血渍。
而后掏出白净的帕子给她包裹血淋淋的双手,看着那伤口的眼神似在喷火,眼眶一片血红。
这一刻的王澧兰没有人敢靠近,他就如地狱归来的阎罗,身上全无‘生’的气息。
所有人都远远站着不敢上前,直到王澧兰出声命令,“把这收拾了,别声张。”
五城兵马司的人如遭雷劈,瞬间惊醒,一一行动了起来。
王澧兰则抱着昏迷的井甘从后门离去,还不忘捡走那本厚重如砖头的词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