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瞥了她一眼,像是在抱怨。
“……”
杏里咳嗽一声,自觉失言。
止水确实每年都有邀请她,邀请函还做的有模有样,但她嫌麻烦,通通拒绝了。
“而且我们也没有年年都聚,”止水抓抓头发,叹息道,“自打我假死进入暗部,这五年来,大家都没有筹备过聚会了。”
“……那还不是因为之前攒局的人就是你。”
同学会就是这样,如果缺了一个左右逢源的“粘合剂”,大家就基本不怎么见了,除非关系好。但这种关系好,无非是把同学拆散成固定关系的小团体。团体之外,也就不怎么热络了。
“专门搞这种聚会有意义吗?”
她道,“如果真的有心,村子又不大,大家想聚随时能聚,何必拉着三三两两的小团体凑一起?”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这批人,都是从刀山火海里走出来的,小小年纪就经历战争,性格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往好听的说,是“个性鲜明”、“趣味小众”,往难听的说,是“性格孤僻”、“精神变态”、“玻璃心”……总之,什么样的奇葩都齐了,认识这么多年,也各有各的偏见,没法变得更亲密。
“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常联系啊……就是宫泽那家伙,都很乐意出来。”
“宫泽只是语言障碍,又不是真的哑巴,而且她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她已经结婚了。”
“诶?”
杏里愣了愣,半晌才道,“她结婚了?”
“结了两年,小孩都满周岁了。”
“我以为她会等你一辈子……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说起来,止水也算“死了”五年,宫泽这家伙就是再恋爱脑,也会在这期间消磨了执念。她会选择嫁人,也是情理之中。
这么看来,“恋爱脑”这东西,也是有保质期的。
“遗憾吗?”
她把手搭在嘴边,打趣道。
“别乱说话。”
“也是,”她放下手,“你若是对她来电,孩子都有佐助那么大了。”
“别拿我取乐,我那时候才多大?”
止水无奈,伸出手,把她的小电扇抢过来,放在下巴前,半臂远的位置,“所以你会来吗?”
他额前的头发在风扇的作用下呼呼往后扬起,护额反射着刺眼的日光。
她叹了口气:“本来读书的时候,我就不怎么合群,唯一还算有联络的,就是小葵,但自从她加入了刑讯班,我就……”
“小葵……已经死了。”
“什么?”她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葵……奈良葵和雾岛秀治在三年前的一场任务中牺牲了。”
止水像是回忆着什么,缓缓道出这五年间的变故,“津川有旧疾,前年辞去忍者身份,远走他乡,堀越由美还在国外执行任务,没有一年半载无法回归,还有和智,他……前段时间自杀了,据说是战争留下的心理创伤又发作了。”
他说的这些名字,她都很熟悉。
杏里这个人,虽然不怎么联络同学,但记性好,还做过后勤,时至今日,依然能背的出他们的忍者编号。
“我不知道……”
她忽然感觉很荒唐。
这些人明明连最苦难的岁月都熬过来了,战争都没能要了他们的命,怎么偏偏在最该享受人生的时候,死的死,走的走?
但这种事……也不能说是“意料之外”。
忍者世界向来残酷,无论哪个年代,只要接了B级以上的任务,都逃不开以命换命的厮杀。
“我都不知道……”
她又重复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