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要是不回去,沈识微真的出现生命危险,就因为她的离开耽误了最佳的抢救时机。
他那样风光霁月的一个人,不该死在山头上。
闫律想了想,倒底是转过身准备去看看他怎么样了。
她是在果园里最大的那棵大树前找到沈识微的,这棵树不像其他树一样把根紧紧扎在土壤里,它有一部分根茎是露在地面上。
沈识微大约是被它绊倒了,他衣服裤子上都是灰,脸上的血跟土黏在一起,看起来像是一只狼狈的小黑猫。
他裤子膝盖那里的颜色要比其他地方的颜色更深,那里的布料被割开了,能看见里面粉嫩的膝盖上全是划痕,还在往外渗血,上面还沾着泥土。
他就这么一瘸一拐地往闫律的方向走。
他看见她时,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红着眼眶快步瘸着他的腿向她踉踉跄跄地奔来。
大概是膝盖太疼了,他真的跑不动。
没跑几步路,他整个人就失了平衡往前面摔。
只是这一次,闫律没再让他跌倒在地上,她让他跌进了她的怀里。
明明知道,被黏住了就很难再脱身。
闫律也还是回头来找她了。
她给自己回头的行为找了那么多理由。
实际上在抱住沈识微的这一刻,重新感受到他温度的这一刻,闫律知道那些理由都是编的,她只是想他了。
他们两个人现在的模样都很狼狈,一个人穿得像东北秧歌队主力选手,一个人灰头土脸像是在灶台里滚了几圈。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此时此刻没有人在乎这个。
沈识微跌进闫律的怀里之后,就张开双臂紧紧地箍住她的腰肢,死死地不肯松手。
闫律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心里的酸涩,抬手去摸他脑后柔软的头发。
她不去摸他还好,一摸他他就开始浑身发抖。
沈识微是比她高的,她感觉到对方用力到几乎要将她按进身体里。
她看在这小子摔得不轻的份上,决定把不跟他计较。
很快的,闫律的肩膀处就感受到了一阵阵温热的湿意,那是沈识微的眼泪。
她认识沈识微这样久,他除了被欺负得狠了,会流几滴生理性眼泪之外,他平时最多是被她气到红了眼眶。
像现在这样哭到抽搐,是第一次。
沈识微哭得特别久,久到他整个人都没力气了,水也流光了才停。
闫律看他身体不颤抖了,这才拍拍他的后背劝道:“好了,别哭了。下山去检查一下你的腿。”
事实证明,沈识微就像是一块湿海绵。
他的水挤一挤,总是能挤出来一点。
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在闫律说完这话之后再次决堤。
他哭得难受极了:“闫、闫律,你、你当真有良心吗?你又想把我扔下是不是?”
闫律:“……”
这个问题她没法回答,因为她真的是这样想的。
见闫律沉默,沈识微将她抱得更紧,他哽咽,“你休想再跑掉。”
闫律的嗓子也有点哑,她冷静地分析,“你现在是高门大户的沈总,而我只是一个罪犯的女儿。”
“你继续跟我搅合在一起没好处,你没必要这样。”
沈识微听了这话伤心得不得了,“闫律……你叫我沈总……”
闫律:“……”
他的重点好像不太对劲,她说的话他也不知道听进去几分。
闫律无奈地叹了口气,“沈总,你理智一点。待会儿我打电话让汪强过来接你,你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看看腿上的伤具体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