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询还是排球比赛的参赛人员,庄饮砚无论如何也逃不开他,只能尽力回避。
这天,刚好打比赛,庄饮砚坐在座椅上,隔了他有好几米,唇色惨白,抓紧铁椅子上冰凉的触感,企图用它缓解痛苦。
左序突然朝他走过来,丢了个类似圆管漂流瓶一样的东西。
“什么东西?”看着里头透明流动的液体,庄饮砚气若游虚。
左序摇头:“不知道,肖询求我让我给你的,说是有这个你会好受点,看你嘴唇这么白,肯定又肠胃炎不舒服了吧?”
“还给他,我不要。”把东西递还到左序手里,庄饮砚拿起自己的背包,趔趄地往篮球场更衣室走。
手机在他走路间不停震动
肖询:你要进入发情期了是不是
肖询:砚砚我求你,用我的信息素吧
肖询:那是我专门为你从腺体提取出来的
肖询:砚砚,不要用针剂,那个对你身体排异很大!
肖询:不为我,你就当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好不好?
面色平静地把他发的消息看完,庄饮砚毅然决然往室内篮球场走去。
行动不便只能强忍着难受,慢慢从篮球场边缘挪动,此时正值其他学院举办篮球赛。
注意力全都被身上磨人的疼痛吸引,庄饮砚根本没精力注意球场朝他飞来的球。
“嘿!同学!”
“喂,小心点啊!”
“快躲开啊!”
刚听见声音,耳朵拂过一阵凛冽的风,下一秒庄饮砚嗅到熟悉的味道,肩膀有重力将他带过去,整个人被护到怀里。
嗅到久违的稠渥气息,庄饮砚下意识闭眼闻了两下,心里悄悄喊出这个人的名字。
怕他生气,青年不敢多在他的肩膀逗留:“砚砚,没事吧?”
“……”庄饮砚自下仰视着他,对方在碎发底下展露的关切和着急一览无余。
想张口说什么,视线就从肖询的眼睛周边开始发散,最终变成一道白光,身体无力向右边倾斜。
“砚砚?!”
这是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喊话。
伴着医务室刺鼻的消毒水味,跟若隐若现的杜松子酒,庄饮砚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是他自从和肖询闹翻之后,摆脱每天晚上进入小时候的车祸梦魇,做的第一个,很美好的梦……
梦里他在帮爸爸妈妈浇花,爸爸会帮妈妈细心擦掉袖口沾上的尘土。
姑妈一家子其乐融融,包括庄闻萧和周时逸,也都在边上的顶棚下喝茶吃点心。
花园的通道口是一片洁白的光芒,照得人睁不开眼睛,倏地有一个被虚化了的身影,出现在入口。
那道虚影看不清样貌,就这样凭空出现,缓缓朝他们走来。
妈妈瞧见那个白色的光影忽然乐开花,指着入口处,声音飘渺,听得不大清晰,笑着对他说:“阿砚…………我和你爸爸就要离开啦。”
“别走!爸爸妈妈,你们说什么?你们要去哪?”梦里,庄饮砚着急地向他们跑去,可是越跑他和父母的距离就拉得越远。
“爸!妈!你们别丢下我……”似乎是意识到自己追不上他们,庄饮砚不由自主充盈泪眶,“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去。”
晶莹的泪滴在脸上游走的触感分外真实,行至半路,眼皮仿若压下什么重物,热乎又轻飘地在他两只眼睛摁了两下。
梦里的他努力想要转动眼珠,把这股不舒服的温热触感挪开,却在听到一声呼唤惊醒。
“砚砚……”
猛地抬起眼帘,映入的又是白色快要掉皮的天花板,他大口呼吸,额头上的冷汗还没有晾干。
“醒了?”安安静静坐在他身后的左序把水端过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