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师,大宽老师,这就是你们的就餐卡。”薛卫道,“之后的一个月,你们可以刷卡在食堂吃饭。里面的额度都是充好的,应该够用,如果不够的话,你们再跟我说。”
“好的。”“好。”
队伍行进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就轮到钱多多打饭。
她学着前面人的样子,从一摞干净的餐盘里取出一个,依次捡取自己想吃的糕点菜品,放入餐盘。
不多时,三人都打完饭,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
起得太早,钱多多没什么胃口,只盛了一点青菜粥和一小碟咸菜。空空的小餐盘,和一旁大宽老师又是馒头又是包子还有一大碗红汤面条的餐盘,形成强烈对比。
薛卫看得微皱眉,说:“钱老师,我们食堂的菜品是不合你口味?不好意思,军营食堂的用餐标准都是固定的,我们实在……”
“不不。”钱多多见闹出了误会,赶忙否认,解释道,“你们的菜挺好的,只是我早饭本来就吃不了太多。”
“原来是这样……”薛卫点点头。
三人各自吃自己的饭。
吃到一半,薛卫想起昨天的事,心生好奇,忍不住打探:“钱老师,你说昨天下午有好心人捎你进营区,还专程带你去找了自己的宿舍……你最后问没问那个好心人叫什么名字?”
闻言,钱多多没留神,一下被嘴里的青菜粥给呛住。她闷咳起来,白皙的脸蛋因咳嗽而涨得通红一片。
“快快快,给我张纸巾。”薛卫去拿桌上的餐巾纸,一抓,空的,又扭头看向大宽。
大宽摆出副尴尬表情,干笑:“薛干事你别看我啊,我一个男的,没有随身带纸的习惯……”
就在钱多多咳得昏天暗地,眼泪都咳出来的下一秒,眼前忽然就多出了一张纸巾。干净雪白,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在指尖。
那只手修长而有力,每粒指甲修剪得光洁齐整,手背上有一条被摩托车后视镜刮伤的伤痕,已结痂脱落,通体呈现淡淡的新肉色,像山间某条清冷的溪。
“……”钱多多愣了愣,憋红的脸蛋下意识抬高。
陆齐铭不知何时出现在她座位旁边。
他背脊仍是笔直的,但站姿又很随意,低垂着眼睫看她,手上捏着给她的纸巾,军帽帽檐下的面容无波无澜。
没办法说出一个字。
钱多多呛得难受,睁大眼睛呆呆看了他一秒,紧接着便快速接过纸巾,捂住了口鼻。
好不容易缓过来。
她拿纸巾仔细清理好自己,顶着一副红红的鼻头闷声挤出一句:“谢谢。”
“陆队?”薛卫这会儿也回过神,笑着打招呼,“您怎么过来了?”
“那个人就是我。”陆齐铭说。
薛卫:“……”
这回换薛卫摆出副懵懵然的表情。半秒后,他干笑一声,满头雾水困惑迷茫:“陆队,我这几天搞拥军活动的事,忙得晕头转向,脑子简直反应不过来,您就别跟我绕弯子了。什么人就是你啊?”
“你刚才不是问钱老师,昨天是谁带她进的营区、找的宿舍。”陆齐铭语气淡而稳,“是我。”
一听这话,薛卫嘴唇因诧异而略张开,眼睛也瞪圆。
同餐桌的大宽老师则一边努力嗦面,边左看看、右瞧瞧。那副混乱的表情,活脱一只瓜田里找不到瓜吃的猹。
那头,陆齐铭见薛卫没出声也没管他,微侧目,随意扫了眼餐桌。
四人座的桌子坐了三个人,正好空出一个位。
陆齐铭弯腰,从容自若坐在了钱多多旁边的空位上,眼皮抬高,继续表情平静地看薛卫。
“薛干事还有什么想问想打听的,直接问我就行。”他语气如常,“钱老师在吃早饭,我们不要打扰人家。”
话音落地。滴答,滴答,周围安静了足足两秒钟。
食堂就这么大个地方,有点儿风吹草动,所有人都能立马注意到。因此陆齐铭和钱多多所在的这个餐桌,在短短数秒内就变成了全食堂关注的焦点。
众多不明所以的吃瓜群众中,又数不远处的宋青峰最震惊。
十来分钟前,陆齐铭本打算拿个馒头直接去办公楼吃,宋青峰一番软磨硬泡好说歹说,才终于劝住他留在食堂、好好吃顿早餐。
老爷们儿吃饭速度快,解决战斗就几分钟的事。
宋青峰哐哐干完一大碗面条,把餐盘往回收桶里一放,准备和陆齐铭一起回办公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