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回神,赶忙双手接过,连声道:“谢谢。”
小心咬了口冻梨,她眼睛噌的放光,喜道:“好吃。”
“你喜欢就好。”
见这位满意,邓凌川的妻子,也就是苏悦弯唇笑起来,又道,“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烧水泡茶。”
说完,苏悦转身走进厨房。
陆齐铭和邓凌川已经开始聊天叙旧,钱多多不愿让苏悦一个人忙活,起身跟过去。
苏悦这头刚拿出几个干净的纸杯子,放好茶叶。听见脚步声,她下意识转了下头,随口问:“嫂子需要什么?”
“没什么。”钱多多笑意清浅,“不是要泡茶吗,我来端出去。”
“不用。”苏悦勾了下嘴角,“你出去歇着吧。”
这间厨房空间宽敞,空气里飘散着一种浓烈的中药气味。
钱多多鼻子微动,循着药味飘来的方向一瞧。
见独立小灶上架着一口黑色药罐子,没盖盖,不知煮的什么药材,颜色棕黑,正咕噜噜地冒泡。
“熬药呐。”钱多多很自然地说了句。
“嗯。”苏悦点头。
钱多多:“家里最近有人生病吗?”
苏悦:“老邓的。”
钱多多微惊,迟疑了下,试探道:“老邓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吗?”
听陆齐铭说,邓凌川是两年多以前,在维和时伤到的腿。
“不是腿的事。”
苏悦拎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眼帘微垂,看着那些茶叶在滚水中被冲得翻涌上浮,语气没什么异样,“跑了好多医院,看了好多专家,都说,他腿只能这样了。”
钱多多指尖轻蜷了下,没有接话。
苏悦又淡淡地说:“这个药是助眠的,可以缓解他的抑郁症。”
闻言,钱多多瞬间惊愕,尾音隐约发颤:“……抑郁症?”
“不是严重到活不下去的那种。”
苏悦故作轻松地笑了下,稍顿两秒,嗓音低几分,“想想也是。那么爱跑爱跳爱运动、阳光开朗的一个人,忽然这样了,他心里肯定很苦……偶尔自暴自弃,不想接受现实、或者脾气差一点,都是可以理解的。”
“他能慢慢走出来,我已经很开心。”
话音落地,厨房内一阵死静。
只有罐子里的药还在咕噜噜地沸腾。
听苏悦说到这里,钱多多一阵鼻酸,心里压抑得难受。沉吟半晌,忽然忍不住问:“老邓后悔过吗?”
苏悦摇头。
钱多多看着她秀美坚毅的侧颜,又问:“那你呢?”
“我?”苏悦怔然,旋即又一阵失笑。
她把四个杯子都倒满水,淡淡地说:“我是东北人,从小我爹妈就告诉我,现在的太平日子来得不容易。就是因为太不容易,所以一定要有人去守,去杀,去拼。”
“很多事情,老邓他们不承担,要承担的就是下一代。”苏悦神色寻常,“我既然选了他,那结果如何,我都认。”
*
堂屋的窗户外,天空飞落细雪。
邓凌川坐在轮椅上,透过窗看着外面的世界,像是想起什么,道:“之前听说,上一批派到赫拉特地区的人要回来了?”
陆齐铭:“对。”
邓凌川听后,顿了下:“今年过去的人定好没?”
陆齐铭:“暂时没得到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