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钟铝铭这辈子从没有过的东西。
坤哥曾短暂地得到过,只是当时年轻狂妄没有珍惜,如今已经是天人永隔了。
颜雨靠在杜箫身边,远远地看着钟南月。
“如果我当时醒不过来,你是真的打算去签那份股权转让协议吗?”他问钟南月。
钟南月这会儿精神还处于虚浮之中。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觉睡醒被人吊在了百层高楼外。
脚下划着空气,身下万丈深渊,然后有人不断地不断地割去缠在腕上的麻绳。
在马上就要坠下的一瞬间,有人竭力拉住了他猛地一拽,将他拖回到了平稳的天台。
危机没了,恐惧和后怕铺天盖地地袭来,恨不得躺着让全身骨骼统统嵌入地面,让自己确信终于回归了生门。
“已经签了,没递出去罢了。”钟南月哑着嗓子说。
徐特助的绑架计划漏洞百出,偏就是掐住了钟南月的死穴。
他清楚姓徐的手段稚嫩,只要拖延时间胜算就会滑向自己,也试图在帮坤哥和杜箫争取时间追踪消息。
可同时他又知道徐特助气量狭窄心思残忍,不保证他不会对颜雨做出什么肮脏的事情。
所以当那两个气急败坏的人当真撕破脸拿颜雨的安危去威胁他的时候,他没办法不妥协。
“傻子。”颜雨苦笑了下,靠近钟南月。
钟南月怕极了,连接近都产生了应激反应,肩膀猛地一抖。
颜雨不解,问他为什么要怕自己。
钟南月忽然就暴怒起来。
“你问我?!”他愤怒地红着眼睛看向颜雨,“你什么时候跟姓祈的认识了?”
“……”颜雨低了低头,老实地承认自己其实说了谎,“录综艺前见过一面,他混得很惨淡,我恨他之前惹怒过你,随口羞辱了他两句,问他是不是伺候不动钟铝铭被丢了出来,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
“也就是说——”钟南月呼气,“你只是推测他跟老人渣之间存在不正当关系,剩下的所有全是临场发挥?”
他气得浑身颤抖,问颜雨,“你知道这有多冒险吗?!被看出一丝破绽,你还有命活吗!”
颜雨当然知道自己的行为很冒险。
可他当时只听出钟南月已经支撑到了强弩之末,自己再不接过话题替他拖延时间,他就真的要把好不容易夺回来的家产倾数送回去了。
他根本不适应平凡的生活方式,被剪了雀翎的孔雀要怎么面对今后的漫长人生……
再说谁也不能保证钟铝铭得势之后会不会再进一步胁迫钟南月做更过分的事情。
但凡有一丝回旋的余地他也要全力去抓,怎么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哥哥为救自己落入那样的险境中去啊。
钟南月越想越气,想要再说什么,一抬眼就被颜雨拽过了身子,紧紧地拥进了怀里。
“现在冷静下来想想真的是很冒险……”颜雨不去跟他犟,他可怜兮兮地说,“不要骂我了好不好?我其实好怕的……”
钟南月:“……”
“吓死我了哥哥,”颜雨死死地抱住钟南月,软软地撒娇,“要吻三天三夜才能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