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青也劝他:“将军,他是互市监,无论如何,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丢了性命……”
“他死不了。”穆钎珩冷冷道。
简青怔了一下,还没回过味来,便见穆钎珩将沾满鲜血的长剑丢在地上,下了命令:
“放他走,换回薛大人。”
一时间,收兵器的声音哗啦啦响起。
北狄人看见高塔下黑压压的人群让出一条路,便一边挟持薛太义,一边走下梯子。
他当着穆钎珩的面慢慢退出三阳城,在半里地开外的地方,又大声道:“给老子牵匹马来!”
简青便将马牵来,眼睛似要将他的脸盯出洞来,不情愿地拍了一下马屁股,马便向前跑去。
北狄人张狂一笑,拿弯刀指着简青,“好小子,老子记住你了!”
说罢,便将薛太义猛地一推,骑上马飞驰而去。
薛太义慌里慌张地跑回来,喘气都不匀,便急着下令:“快派人去杀了他啊!”
简青刚想出头,便被穆钎珩拉住了。
穆钎珩只冷漠地看着薛太义,低声道:“他去的方向,是北狄人的领地。
“那又怎么样?你们穆家精锐不是尽在城中么?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穆毕武赶过来,道:“大人受惊了,但为今之计,还是先修整一番,将今日之事上报给朝廷,再做定夺……”
薛太义一挥手,不耐烦道:“朝廷?朝廷远在千里之外!在漠北,本官的意思就是朝廷的意思!现在本官命令你穆钎珩,立刻率部众去追上那个北狄人,提他的人头来见本官!”
见周边黑甲将士皆不为所动,薛太义又道:
“难道你们五百轻骑,还敌不过他一个人?”
简青忍不住开口:“两军交战不是儿戏,更不需要用激将法,朝廷要开互市,便不能和北狄大举冲突,一但被北狄切断了路,那我大周和北方各族的往来便都难了,到时候还谈什么互市贸易?”
薛太义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令牌,道:“那你们看看这个呢?”
“调兵令?怎么会在你手里?这……”简青眉头一皱,有些为难的看向穆钎珩。
没等穆钎珩应答,穆毕武便先单膝跪下,行了军礼。
看到主帅这番,其余人也纷纷行礼,一时间,尽是铠甲碰撞之声。
除了穆钎珩。
他依旧笔直地站着,锐利目光如炬,落在薛太义身上。
“太祖有令,见此令,如见天子。本官早就知道你们穆家军桀骜不驯,但若连调兵令都不遵,那必然是打算谋反了!”
薛太义不理会穆钎珩,只俯视着穆毕武,刻意将“谋反”二字念得极重。
穆毕武瞳孔一缩,严肃道:“穆家军谨听大人调遣!”
薛太义满意地笑笑,语调轻松:“那便请威远将军率五百轻骑追杀逃窜而去的北狄人,记住,一定要提头来见。”
穆毕武握紧双拳,“是!”
“可威远将军本人似乎不太愿意啊?”薛太义揶揄道。
穆毕武急急站起,雄壮的身躯急促起伏着。
“穆钎珩,这是军令!”
初升的太阳为大地铺上一层血色,场面僵持了片刻。
“遵令。”
穆钎珩的两个字,竟如千钧之重。
三个时辰后。
穆钎珩一行人骑着马,穿梭在废弃的坞堡间。
他们离三阳镇已有四十里远了。
“将军,这是咱们第一回来这么远的地方吧?说实话,我真挺想去北狄军营杀个痛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