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珣没有来过。
棠溪珣给很多人送了亲手写的字画。
其中有一对夫妻喜得晚上睡觉都要把他的画卷起来放到中间。
一位收到画的才俊激动地表示,若是能与棠溪珣当面一见,把酒一盏,即便为他当牛做马也甘之如饴。
管疏鸿:“……”
很热闹啊。
“……此人名叫王鹤,其父王敞乃是做绸缎生意起家的,如今已是京城第一富商。王鹤是他的独生子,但不爱经商,更好风雅。一向对棠溪公子十分推崇。”
傅绥将这几日来京城发生的各种事态动向挑了重点,一一向管疏鸿禀报:
“这几日甚至还特意扮成青楼乐师,为棠溪公子吹笛,想与他乐律相和。不过棠溪公子暂时未做回应。”
傅绥说着,看了看管疏鸿,又呈上一本册子:“对了,这是您之前让属下调查的有关于棠溪公子的各项情报。”
当时管疏鸿说,要防备棠溪珣别有用心地接近自己,让他去调查棠溪珣的一切情况。
不过情报册还没写完,他都进了两回佛堂了,还说,谁也不许再提棠溪珣。
但傅绥还是把这本情报写完了,因为他记得上回殿下也说不许让棠溪珣上门来着,说完之后不久,就自己跑出去把人抱到了书房的榻上。
殿下就是这样深不可测。
所以,还是准备着点比较好。
果然,管疏鸿没说什么,接过去,随手翻了翻。
翻了两页之后,他突然抬头:“……你刚才说什么?棠溪珣去了青楼?”
管疏鸿道:“那个叫什么的在青楼里面给他吹笛?”
傅绥道:“是,有几日了,此刻应该也正在里面呢。”
管疏鸿:“……”
*
京城中开着很多家青楼。
而其中最为有名的,就是管疏鸿昏倒时被带进去养伤的天香楼。
这里不仅仅是吟风弄月的场所,还经常举办各种诗赛琴赛和鉴宝大会,因此那些喜好风雅之士即使不是为了美色,也经常在此处集聚。
今日也是同样,楼门开了没多久,很快就宾客满座,丝竹悠扬,煞是热闹。
而在一片喧嚣谈笑声里,忽然就有那么一阵脚步声,静静地响起来了。
这声音很轻,大部分宾客并未注意,依然在谈笑风生,直到有人无意中一看,却是立时怔住。
“棠溪公子……”
“是棠溪公子!”
“珣郎来了……”
惊呼声逐渐响成一片。
这青楼中的姑娘们都可谓是阅美无数,平日倚门卖笑已经够厌烦了,若非为了生计,就算神仙降临也很难得她们真心实意地高看一眼,可在瞧见棠溪珣的瞬间,却四处都是压抑着兴奋的声音。
甚至有些客人们都起了身,一路飞奔到包厢里叫人来瞧,整个楼中的空气里满是躁动。
棠溪珣早就见怪不怪,径直到了二楼的窗边落座。
他居高临下地靠着楼栏,朝下方一瞥,唇边微露笑意,像是在和人打招呼,又像不是。
那个瞬间,有不少人都觉得他看到自己了,人群中一阵骚动,棠溪珣却已收回目光,静静啜了口茶。
他的眉眼映着灯火,美中七分寂寞,丽带三分清傲,如诗如画,仿佛红尘半分不侵身。
楼中老鸨早已亲自迎出,头簪宝石绢花,腰系洒金罗裙,满脸堆笑,将一壶酒并着琥珀杯放在了棠溪珣的桌上,欣喜道:
“什么风竟把棠溪公子吹来了?天香楼今日真是蓬荜生辉!”
棠溪珣笑着说:“我来又有什么稀罕?谢老板只怕见谁都是这么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