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声音轻柔,却听得晋王毛骨悚然。
那一瞬间他手指发颤,竟脱手松开了棠溪珣,后退一步,指着他只是说不出话来。
“瞧你这胆子!心里纵使想了千遍万遍,又怎么敢真的跟你大哥动手呢?”
棠溪珣笑了,摇摇头说道:“贺家的人告密东宫谋反,背后一定另有主使,你却竟敢连他们都敢用,不怕反过头来反倒成了给他们背锅的,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吗?”
不得不说,棠溪珣的话虽然让晋王恼怒,但确实字字句句都说进了他的心坎里面,令他的表情阴晴不定。
片刻之后,晋王转过头去,看向了贺涛。
贺子弼趁机悄悄离开。
贺涛也没想到棠溪珣口齿如此厉害,见事又这么敏锐明白,一时心头也不禁带了几分凌乱,说道:“棠溪珣一向心思狡诈,殿下且莫要听他挑拨离间。”
晋王道:“这是自然,我与先生合作,又怎会不信你?”
只是,他的话虽是这样说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放开了棠溪珣,说道:
“正好,眼下就是我要倚仗先生的时候,这边的事,就由你们来做吧!本王去把父皇请来,让他好好看一看东宫的这条密道,以及里面的魇镇之物!”
棠溪珣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竟然几句话就把他给吓跑了,贺涛心里很是不屑。
但转念一想,晋王对棠溪珣歇了拉拢的心思,对他而言倒是件好事。
虽然这是因为晋王受了棠溪珣的挑拨,对他们产生了怀疑,但他们本来也并未打算与此人长期合作。
于是,贺涛低下了头,做出一副谦恭的姿态,说道:“不管殿下想让小人做什么,小人都愿为殿下分忧!”
他的态度显然让晋王重新满意了几分,点了点头,又狠狠看了棠溪珣一眼,说道:“那你们就给本王好好招待棠溪大人吧!”
棠溪珣看看晋王拂袖而去的背影,又看看在自己面前虎视眈眈的贺涛等人,终于不禁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
“这下完喽。贺大人,不知道你要怎么对付我呢?”
平心而论,棠溪珣虽然也惯会巧言令色,但对着如贺涛、晋王这等货色,其实他并没有什么逢迎的心情,这句话的语气也不过是寻常。
但许是配上那俏面红唇,便让贺涛心中无端生出防备,轻哼了一声说道:“棠溪大人省省这功夫罢!我可不会被你所诱骗!”
棠溪珣:“……”
他心想,谁稀得诱骗你,我只想直接弄死你。
贺涛却只觉棠溪珣的命已经攥进了他手心里,得意非凡,扬唇笑了笑,拉着棠溪珣去看大殿主位后面那处已经被打开的密道:
“听说宫变之时,棠溪大人就是在这里被太子送出去,才能独善其身的。”
贺涛阴阳怪气地说:
“您的表哥还真是对您情深意重啊……但如今在密道中发现了魇镇君主之物,只要一会晋王殿下将皇上带来,那可不光是大人,就连疼爱您的皇后,还有东宫那些人,怕是都要倒霉咯。”
棠溪珣道:“真是可怕,不知贺先生想要挟我做什么?”
他行事说话的风格都十分痛快,这点倒让贺涛很是欣赏。
他笑道:“放心,我素不图美色。”
说完,他拍了拍手,说道:“来人,快给棠溪大人上笔墨!”
立即有人将纸笔拿来铺在了桌上。
贺涛说:“我听说棠溪大人才华出众,可以模仿不同人的字迹,太子更是手把手地教过你习字,想必以他的名义写几封书信……应该不太难罢?”
原来他是打着这个主意!
棠溪珣将那桌上让他抄下来的书信一一看过去,发现都是一些联络亲信共谋造反的内容,而收信的人,却都是贺家的一些宿敌。
看来,贺家是想借此铲除异己。
棠溪珣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他笑得手上信纸都在发颤,笑得整个人站立不稳,身体前倾,半伏在了桌子上。
贺涛一开始是愕然,后来不禁被棠溪珣笑得满腔怒火,喝道:“有什么可笑的!”
棠溪珣道:“贺先生,多谢你。”
“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