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溪珣冷哼一声,不作理会。
然后,他听见管疏鸿颤着声音说:“是我的错。”
意料之外的四个字,让棠溪珣的表情微微一愕。
“是因为我还不够了解你的志向,不够在意你真正想要做的事,才会忽视你的行动,让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所思所想……”
管疏鸿低声说:“但你了解我么?明明你如果一早把这件事和我说,我是一定会帮你的。我——”
“别说了!”
棠溪珣突然斥道。
他心底涌起一股烦躁,连刚才决定坦诚真相都没有过的烦躁。
管疏鸿的反应不对,这跟他想的丝毫都不一样——为什么?!
棠溪珣霍然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把推开了窗户。
外面,天已黑透。
夜风扑面而来,吹乱了他的发,吹冷了他的神情,吹得他袍袖鼓荡,在空中猎猎而舞,孤绝,飘渺。
棠溪珣轻轻一阖眼睛,只觉得渐浓的夜色便如一场迷梦,要将他所有的理智吞噬进去。
“管侯啊管侯,是我看走了眼,你竟真是个正直自省的好人。”
棠溪珣的声音很轻忽,亦很刻薄:
“何必如此苛责自己?你我才在一起多久,你就想改变我了?不会的,无论你如何做如何说,我天生就是如此,不会为了任何人而改变!”
管疏鸿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面上的表情近乎沉痛。
这么久以来,他好像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接触到了棠溪珣的内心。
这个人,如此骄傲又如此敏感,如此蛊惑又如此残酷,像是一朵开在血光中的莲花,自愿生长在万丈深渊下。
他的目光游移,看着棠溪珣扶窗的手,连那指尖都是毫无血色的苍白。
无数情感涌上心头,管疏鸿突然再也忍不住了,眼底带着一种火燎过般的痛楚——他不想再看棠溪珣这样寂寞的凭栏独立!
虽然,这刻骨的寂寞,冷然的骄傲,其实很衬他。
管疏鸿突然大步上前,一把将棠溪珣抱了起来。
棠溪珣只觉身体骤然失重,猛然一惊,尚未来得及挣扎,已经被管疏鸿放在了床上。
对方火热的身体随即沉沉地覆上来,盖住他被夜风吹冷的体温。
紧接着,就是一个吻。
有时候,熟悉对方气息和身体的人,几乎不需要再说更多的话。
管疏鸿的手在棠溪珣身上游走着,缠绵而热切的亲吻也从唇上一路下滑,然后突然顿住,在棠溪珣白皙的皮肤上看到了几点淤痕。
他怔怔地看着那伤许久。
棠溪珣一开始还挣扎了几下,后来也无所谓了,索性闭着眼睛躺在那里,任由管疏鸿在他身上爱抚亲吻,此时,他方才抬了抬眼皮,微嘲道:
“怎么,嫌弃了?”
身下是雪白如凝脂般的身体,却带着令人心痛的伤痕,管疏鸿轻轻地抬手抚摸,摸的棠溪珣微微发颤,却硬是倔着不动。
管疏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似在冰雪炭火中来回滚动,却不知道怎么捧给这个没良心的家伙看,只好低下头去,闭目轻吮。
冷不防,一滴泪已落了下来,正好掉在了棠溪珣的胸口上。
棠溪珣被激的身体一颤,这下终于忍不住了,正眼看去,就见到管疏鸿竟然在哭。
这一哭可把棠溪珣给哭懵了。
他怎么着也没想过事情是这么一个走向,一时目瞪口呆,忍不住说道:“不是……你哭什么呢?”
管疏鸿一时没理他,低头抹了两下眼泪,更多的水迹却落在本就在抚摸下异常敏感的肌肤上。
“你……你受这些罪,不怕吗?不疼吗?”
好一会,管疏鸿才说出话来,他发狠似的掐了棠溪珣的腰一把,掐的棠溪珣身子一颤,却根本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