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确实无法推脱了,棠溪珣一副十分担忧无奈的样子,应了声“是”。
于是,他带着皇上和诸位大臣,一起向东宫西殿走去。
路上,他们又“凑巧”碰到了正要前往御花园赏花的皇后和靖阳郡主,皇上便令两人一同跟上。
这凑在一起的一行人可以说是心思各异,随着大门“吱呀”一声推开,自从太子逼宫之事后,东宫倒是头一次如此热闹。
只见密道之前,一道挺拔的身影正仗剑而立,听到动静之后回过头来,拱手行礼道:“参见陛下。”
在西昌能够面君不跪,自然是昊国皇子管疏鸿的特权了。
皇上抬手道:“起来罢。朕在御书房等了你许久,原来是来了这里。”
皇宫里也是他一个异国人能乱跑的?就算脱不开身也该派人禀报一声,这实在是太没有规矩了。
管疏鸿听出了他语气中的不满,但并不在意,只说:“是,陛下见谅,我受棠溪大人托付,在此处守着这密道,脱身不开。”
他说着,让到一边:“目前并无其他人来过,陛下请看。”
皇上先示意两名侍卫过去,等到他们也确定了并无异常之处后,这才示意皇后与他一起走上前去,打量那处密道与地上堆放的人偶。
皇后淡淡地说:“这等诅咒之物,不好好地藏好,反而大剌剌地扔到这密道里面?倒是奇了。”
晋王知道自己也不能说得太多,不动声色地向着旁边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位大臣说道:
“或许是太子离宫仓促,慌乱之间不小心丢在这里的呢?臣瞧着这密道墙面斑驳,尘土堆积,一看就是有年头了,除了东宫自己所建还能有谁?棠溪大人今日这一出,实在有些……贼喊捉贼。”
棠溪珣道:“胡大人,你闻到这密道中有什么味没有?”
胡大人嗅了嗅,说道:“有股香气,那又怎么?东宫处处都用沉香木,时间久了,香气会渗到各处也是正常之事。”
棠溪珣笑容温柔,眼神冰冷,微笑说道:“可是人偶上没有香气。”
胡大人一怔,随即意识到了棠溪珣的意思。
人偶上没有香气,说明放到密道里的日子并不久,起码也是在逼宫之后。
那时候太子人都跑了,总不能他自己或者特意派人回来,就为了冒险往东宫塞几个这玩意来诅咒皇上吧!
这确实是个疑点,但恐怕还不够。
胡大人说:“那就算人偶是栽赃,可这并不能证明密道不是东宫自己挖的。再说,哪有人费这个劲挖出这么一条道来陷害?这东西能怎么害人?”
棠溪珣微笑着,慢慢地说道:“这个嘛……”
他还没有说完,这时,就忽听棠溪柏猛然双掌一击,恍然大悟地说道:“我明白了!”
他走出来,躬身向着皇上说道:“陛下,恕臣斗胆直言,自从逼宫一事之后,臣就一直不解,大皇子已是太子,皇后位居东宫,对陛下虽偶有直言上谏,但也是孝敬有加,究竟他为何要铤而走险,又起事的如此仓促?”
棠溪柏顿了顿:“臣想来想去,就记起了一个疑点。”
皇上不由说道:“什么疑点?”
棠溪柏道:“起事那天,臣正在翰林院,印象非常深,先是听到有人高叫了一声‘东宫死人了’!周围同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都非常慌乱,紧接着便有御林军进来,将文臣们全部送出了宫。几位大人应该也对此事有印象。”
他说着,看了看另外几位大臣。
其实这几人虽然记得当时确实是被御林军送出宫去的,却没印象是不是有人喊过这句话,那样的混乱之下,也听不大清。
但如果这个时候当着皇后这个太子生母的面反驳棠溪柏,岂不就等于站队到晋王那边了?还不如少点是非。
所以大家都含混着点点头。
“陛下想想,大皇子若要逼宫,调兵时自然应该越快捷低调,才越能让陛下出其不意,怎么可能兵还没出东宫,先就自己乱了呢?”
棠溪柏垂眸一笑,回过身来,对皇上道:
“如今再看见这密道……臣就忍不住想,会不会是有人冒充了东宫卫先行动手,让人误以为大皇子谋反,而要借此机会除掉他,大皇子解释不清,为了自保,才不得已而起兵反抗?”
他这一番阴谋推断把众人听得全部愣住,只有棠溪珣的目光十分复杂。
棠溪柏所说的话,与他心中所想,几乎没有区别!
可这番话从棠溪柏口中说出,自然比棠溪珣有效可信多了。
更何况明面上,人们都以为棠溪珣那天根本就不在东宫,却不知实际上他才是被太子从密道中送出去的人。
所以,这借题发挥的一招甚是行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