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到这种程度,熟悉的高热也成了研磨此时唯一的清醒。
他知道自己这烧肯定是不低的,一时半会儿估计是离不开这个医务室。
南弦柚看着他这反应立马上手悬空在研磨眼睛上方,为他抵挡部分光源。
研磨喘息着,他呼出来的气格外的热。
南弦柚满眼心疼,他将耳朵凑到研磨的嘴边,试图去听他轻飘飘的声音。
关于自己发烧的事情,其实研磨也非常的诧异。
他这个高热是突如其来的。
之前没有什麽感觉,又或者说可能之前就有问题了,但是他没有察觉到。
他去找南弦柚说明自己身体情况的时候其实还是挺惶恐的。
距离他上一次发烧还是冲高结束那天的夜晚。
因为比赛实在是太累了,所以在晚上发起了低烧。
但从那天之后他就没有再发烧过。
今天突然的发烧不仅吓到了南弦柚,也打了研磨一个措手不及。
听到弦柚问他哪里不舒服,研磨愣了好久,他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了。
因为他现在并不是说不清自己除了头晕外到底哪里不舒服,而是,他好像哪里都不舒服。
这是一个很不好的感觉,研磨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麽去和人说。
但他更清楚,如果自己隐瞒的话,会有更加不好的结果。
于是,研磨就将这个模糊的定论告诉了南弦柚,他道:“我哪里都不舒服。”
听到这话的南弦柚和石川河皆是一愣,但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觉得研磨在撒谎或者无理取闹,而是非常认真的对待了他说的这句话。
石川河本来在调制退烧消炎水的动作都比之前快了不少。
而南弦柚更是直接搂着研磨,不厌其烦地安慰道:“不怕哦,我在呢,我在呢。”
完全是把研磨当小孩子一样哄。
消炎吊瓶打上后,研磨的额头也被贴了一个退烧贴。
体温不会这麽快的降下去,退烧的过程还需要时间。
而就在这段时间里,石川河给研磨做了在医务室里能够做的所有的检查。
因为担心让对方移动会让人不舒服,所以,愣是将所有的检查都在床上进行了。
南弦柚就这麽看着各种在医院里见到的仪器被石川河从外面推进来,然后推了推去。
最后几乎什麽检查都做了,就差核磁共振这种在医务室里没有办法做的东西,可检查的结果除了在发烧以外,并没有其他的问题。
甚至石川河都帮研磨把这段时间训练的擦伤和淤青都处理了一遍,等南弦柚再次问研磨还有哪里不舒服时,得出来的答案还是——“哪里都不舒服”。
这可让石川河犯了难,他沉默片刻,突然道:“如果身体检查都没有问题的话,那可能就要考虑是不是心理的问题了。”
“心理问题?”听到这个,南弦柚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石川河见人神色不对,连忙和他解释道:“我的意思不是心理疾病这种,而是类似于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中不自主产生的一种自我排斥,使得大脑给身体传达了不好的信息,以至于让人感觉到浑身不对劲,这种情况和心理疾病患者有的身体躯体化症状很相似,但不相同,看你的反应,我想研磨也没有心理疾病,但他现在所说的这种身体不舒服确实只能用这个方面来解释,能给他做的检查都检查了,除了发烧之外,确实没有任何的问题,如果他坚持自己哪里都不舒服的话,那麽目前就只能这麽下定论了。”
“我作为国家队的御用理疗师,对于青少年运动员的心理问题还是有一些见解的,但我说的不是所谓市面上大家认知的那种心理问题,而是在特定的环境下出现了特定的症状。”
说着,石川河突然灵光一闪,他道:“你应该有听说过,‘水土不服’这一个词吧?研磨的状况,非常像水土不服导致的身体症状,就连他的突然发烧都能够解释了。”
两人全都想到一块去了,南弦柚听闻,叹了口气道:“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觉得可能会有这个原因,但问题是,我和研磨就是土生土长的东京人啊,国家队训练基地既没有出国有没有出市,从这边开车回家都只要半个小时,按理来说不应该出现水土不服吧?”
石川河听南弦柚这麽说也沉默了,确实没道理呀,研磨是东京人,这训练基地就在东京,水土不服似乎用不到这个上面。
石川河想了想,又说出一个可能性:“那会不会是吃坏肚子了?食物中毒?”
南弦柚闻言摇头反驳:“那这就更不可能了,他每天的早中晚餐都是我给他做的,用的都是国家队食堂里的菜和调料,如果他会食物中毒的话,那麽整个国家队都要食物中毒了,怎麽就他一个人发烧?”
石川河再次沉默。
最终他还是相信了他一开始的定论:“不是水土不服,不是食物中毒,那就只能是心理问题了,等他没有这麽烧了,人意识清醒点之后,你再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