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李澄玉见这架势,立刻出来打圆场,安抚两人:“别吵、别吵,大家都有话好好说。”
崔琳之见状主动松开了包袱,拉了拉义愤填膺的崔琅之,语气温柔中透着忍让:“算了琅之。”
“郡主方才送了我一个萤囊,萤虫脆弱,现下不方便碰水。”
说着,少年青葱般的指尖轻轻拨了下自己蹀躞上坠着的萤囊,淡绿色的光芒晃动间将他那原本就清丽无边的眉眼映得更是昳美,眼角眉梢藏不住的羞涩与幸福。
看得崔琅之一下冷了心,在原地僵成了一只雕像。
而成兰君更是沉默如一汪死水,只越发抱紧了怀中少女的衣服,才勉强好受些。
崔琳之对少年异常的神情恍若未见,依旧温声款款:“此事就有劳成学友了,事后琳之定会备下厚礼感谢您这么长时间在书院对郡主的照拂”
成兰君并未接他的话,而是抬眸看向正用布巾给随春放擦头发的李澄玉。
语气一如既往,是对待旁人都无的温柔缱绻:“玉娘,方才我煮了些解腻又助消化的山楂糖水,你和春放喝完再睡吧。”
李澄玉闻言眼前一亮,笑着夸赞道:“兰君,你真体贴。”
听了这话,成兰君酸楚不已的心脏像忽然被释放了般,重新自由蹦跳起来。
他眼眸波光流转地朝少女望了一眼,方拿着皂胰与木桶朝溪边走去。
“琅之”
待人皆散去后,崔琳之小声地去唤自家弟弟的姓名,却被对方骤然甩开了手。
“别碰我!”
崔琅之红着眼睛小声低吼,委屈难过得无以复加。
崔琳之自是能感同身受他此刻的心情,于是语气放得越发柔和,甚至带了些讨好。
“好琅之,别生气了,不若我将这萤囊借你玩会儿可好?”
崔琅之看都不看一眼,说话夹枪带棒:“那可是郡主单送你一人的,我可不敢要!”
闻言,崔琳之无措地看着他,不大一会儿眼圈也红了。
他垂下眼,无意识地地喃:“可是,从小到大,我的不也是你的吗”
崔琅之没听清,依旧咬牙恨声:“你总是这样,做什么事都要将我剩下,就连郡主都更喜欢你,说什么兄弟本一体、打断骨头连着筋,你就只想着你自己!”
说罢,他便要大步离开,熟料还没走几步便被崔琳之给急急追上了。
“琅之别走”
崔琳之死死地抓住自己弟弟的手腕,几乎将唇瓣要破,漂亮水润的杏眼里也满溢上了猩红的血丝,最后抖着嗓音道:“我答应你,哥哥答应你!”
得了崔琳之的许诺,崔琅之积蓄在胸的怨气一下散了大半。
瞧见李澄玉正想找干净杯子喝山楂糖水,于是自告奋勇端着脏杯子去溪边涮洗。
纵使他与哥哥在府中时皆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行走坐卧吃穿住行都有专人伺候,然而崔琳之还是愿意为康安郡主做这些只有仆人才会做的事。
一想到待会儿李澄玉会用他涮洗过的杯子喝水,心里就只剩下了甜蜜和幸福,丝毫不觉得苦累。
也终于理解为何成兰君会同自己哥哥争抢给康安郡主洗贴身衣物的权利了。
哼着小曲走到离成兰君不远的上游后,崔琅之放下怀中的杯盏,开始一个个不熟练地就着清凉的水洗涮起来。
口中故意提高了
些声量:“嗐呀,你说说,有些人费劲心思讨好,都不如人家正头夫郎盈盈一笑,你说说,他图什么呢。”
下游的成兰君对他的揶揄与嘲讽充耳不闻,只专心致志地搓洗着少女的短褂。
瞧见对方不敢回声,崔琅之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我劝某些人啊,守点男德,别动不动就觊觎别人家妻主,当心品行不端的秘密传出去,走在街上脊梁骨被人戳穿!”
成兰君仍是不搭理他,微抿唇认真地浣洗着手中洁白的中衣。
细腻的额头微微沁出了层薄汗,然而却不是累的。
少年紧咬着舌尖,艰难地抵御着身上一波强过一波的摧天浪潮,腰眼处积累起的酸麻越来越明显。
他几乎成了一条狗,看到带着李澄玉气息的旧衣,尾巴就会条件反射地高昂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