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被游丝似的痛痒反复切割,亟需一个了结。
送上门的肥肉,李澄没有拒绝的道理。更何况,对方略带强硬的语气令她有些不爽。
随即,少女再不客气,张口狠狠地咬住了李见凛颤动不止的喉咙。
命门被落入虎口,牙尖刺破皮肤的霎那,锐痛使得青年脑海犹如火山喷发般,轰地热了起来,紧接着空白一片。
与此同时,小腹处积蓄许久的疼痛也突破了临界点,他恍惚察觉到胞宫内正有什么温热物什在簌簌剥落,最后冲破阻碍缓缓涌了出来,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来。
疼痛仿佛一下消解掉了大半,足以致死的安心幻化成了畅快与酸麻,以势不可挡的姿态占领意识的高地。
李见凛再次剧烈地痉挛起来,薄唇无意识翕动着,隐约可见殷红的舌尖在其中兀自轻颤着,犹如一只被扼住喉管,濒死的脆弱夜莺,喝啊喝啊地徒劳喘着气。
眼角有泪水淙淙流过,顷刻间便打湿了青年乌云般的鬓发。
窒息感自脖颈辐射全身,久违的如过电一般的刺激,令李见凛忍不住挣扎起来。
无数点白光如雨滴打在湖面上的涟漪,在青年的眼前越扩越大。
终于,李见凛再经受不住这骇然的刺激,水洗般的瞳孔在剧烈震颤几十下后,陡然失去了意识。
待到李澄玉再抬起头时,惊讶地发现对方竟然昏了过去。
少女一下坐直了身体,神情有些猝不及防,嫣软的唇上还坠着颗饱满的血珠。
李澄玉:坏了,给这家伙弄晕了。
第34章三十四条船贱人,敢当众勾引康安郡主……
李见凛在梦中,回到了自己八岁那年。
彼时,母亲将将战死沙场,父亲在得知死讯后便紧跟着殉了情。
连句遗言都没留给他
屋外大雨倾盆,轰隆的雷霆劈落在头顶,乍然出现的闪电照亮了父亲那青紫色的、死不瞑目的脸。
幼时的李见凛手中紧攥着刚临帖好的诗词,无措地望着悬在房梁上的父亲。
携着潮雨的冷风吹进门,父亲在风中轻轻摇晃。
周围的仆从跪了一地,都在嚎啕大哭。
即便一个月后,他便被带进了东王府,哭声仍回荡在耳边。
父亲生前是东王伊的义弟,然而他却从未听父亲提及过,除此之外,他还敏感地察觉出——东王夫不喜欢自己。
后来,他才在仆从们的交谈中得知,自己父亲生前与东王伊关系匪浅,好似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东王夫处处防备着他,纵使从未在明面上苛责过他什么,可幼时的李见凛就是知道,对方不喜欢自己。
王府的下人们自然也偏向主子,哪怕东王伊曾对着他们三令五申要好好照顾,他们仍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对他视而不见。
李见凛一开始十分的难以适从,可渐渐地,也就无所谓了。
没事的时候,他时常独自坐在天井下,望着头顶那一小块被割得四四方方的天空,看云彩变幻莫测。
思考一些空泛的问题,想着前世、今生、来世,这些对他这个年纪来说过分虚无缥缈的事情。
想着自己战死沙场的母亲、自缢的父亲此刻投胎转世了吗,又会成为什么样的人,还会不会记得自己
再后来,东王伊收他做了义子,且不顾旁人的议论为他改了姓,并向圣上求了些赏赐。
然而即便如此,王府众人依旧待他冷漠,常常对他视而不见。
直到从外祖父家探亲的康安郡主回来。
与他这个身份、地位皆尴尬的义子不同,康安郡主是东王妇夫乃至整个王府下人们的掌上珍宝。
许多瞧上去古板又严肃的老公公,都会在提及他们郡主时,脸上洋溢起慈爱又骄傲的笑光。
是以,李见凛不懂,有那么多人喜欢的康安郡主为什么偏偏会赖上自己。
听说在得知自己的存在后,这个‘妹妹’便给他准备了许多礼物。
东王妇夫亦十分纵容她这个女儿,甚至就连他的新名字——见凛,也是在李澄玉的选择下,敲定的。
孤僻久了的李见凛,在遇到对自己分外热情的人,像是乍然碰到凉水的狸猫般,神情惴惴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