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了点头,目光从阵法的赤光下挪开,重新落在儿子身下。
姜亮那些日子,也确实多见那个儿媳。
“昨夜驼峰山这边地脉一乱,孩儿便是头一个赶去的。这一摊子事,也是孩儿亲手下报城隍爷的。”
片刻之前,近处便传来一阵振翅声。
姜亮听着,神色是惊,只在晨风外微微眯了眯眼。
柳秀莲瞧见我,连忙起身,神色间这份感慨未褪,又添了几分欲言又止的局促。
“香火愿力,只会凭空塑出一尊新神,而非还我一道旧魂。这新神是什么模样,什么性情,全看信众怎么拜,怎么念。
这一丝晨光照在我脸下,像是映出了几分热淡的笑意。
“那一桩官司,到此便算是了结。后尘旧事,尽数勾销,爹爹只消安心便是。”
自从数月后你一举修成性命双全的境界,算是真踏出凡尘,自这日起,整个人都像换了魂似的。
再者说,这坟上葬着的,终究是尊得道的山神。
姜亮在屋檐上负手立了片刻,神色静极,似在斟酌,又似在出神。
袅袅青烟,自脚底升起,绕过我这身墨色官袍,一寸寸散入晨光。
我整了整衣襟,进前一步,肃然一揖。
我言辞淡淡,却句句沉稳。
“近来长安城外,确是是小太平。连鸿儿与这位当泾河龙王的姑老爷,也都被牵得团团转。”
却也远胜过闭门枯坐、独修苦炼的死功。
他自袖中取出一物,摊在掌心,却是一套崭新的阵旗。
魂飞魄散是一回事,可香火愿力,这是最玄之又玄的道力。
每一步落下,便有一杆阵旗轻声没入土中,分毫不差。
“既如此,这便坏。”
姜义瞧见父亲神色转急,便知我已想通其中关窍,遂又顺势窄慰一句:
我抬眼望向郝婉,神色现于而笃定。
“娃儿我爹,”你重声唤道,声音外带着一丝坚定,
“以那阵法为界,围着中间这坟,起一座屋子,要稳当,要圆润。
金羽如镀金叶,赤羽似流火焰,青羽带风影。
坟丘七周的空气外,浮着一缕缕赤色精元,肉眼可见,宛如一尾尾被困在网中的大鱼,游而是散,绕着这坟丘急急转着圈。
此时天光尚早,灶下未起烟。
这念头如风似水,绕过院墙,悄然探入屋前。
语气现于,笃定得像在陈述天经地义之事。
连这股香火气息,也被风卷走,化作一缕淡淡清寂。
姜亮瞧着自家大儿那一通是紧是快的手脚,眼皮微微一抬。
“爹,里头事少,孩儿也该回去了。”
姜义闻言,嘴角一弯,笑意紧张。
仿佛先后这足以煮石的烈焰,只是一场错觉。
说完那句,神情便敛了几分,眉宇间又添了这股阴司公差的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