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人也在讨论四皇子和六皇子这次遇刺的事情。他们大概忘了隔壁有其他客人在,高声阔论,忘乎所以。
“当皇子也没什么好的,看现在一死一伤,多惨啊。都说六皇子现在昏睡不醒,我看也没救了。”
“不能吧,太医院多厉害,六皇子回京了还能治不好伤?”
“这可就说不准了,我有个同乡最近刚从冀州投奔过来,据闻当时六皇子遇刺的时候他就在身边。他说刺客一刀直接砍在了六皇子的胸口,那么宽一节伤口,特别吓人。”
“天啊,这还能活?”
“所以现在六皇子不就昏迷不醒了吗?我看啊除非玉皇大帝来了,不然六皇子这回是救不了了。”
“别说了,看,六皇子的马车过来了。”
随着车轮滚动,士兵开路,很快,一辆辆奢华靡丽的马车就出现在了悦来客栈楼下。
排在首位的马车内,住着的人大概就是被大家所议论的六皇子了。从窗口被风刮起的帘子能看到,车内的人是躺着的,似乎真应了传闻说的,六皇子受伤过重昏迷不醒的流言。
玉琅止已经放下了茶杯,他在看到马车内人一角时,手指轻轻地杯沿点了两下,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跟在马车后的是这次护卫六皇子的亲卫军,他们都骑着高头大马,一身黑色的劲装。其中一人抬手时手腕处露出的一节白色,让玉琅止多看了两眼。
那似乎是绷带,这个长相普通,扔入人群中都想不起名字的侍卫好像也受伤了。当然这很正常,为了保护主子和刺客缠斗被伤到,并不奇怪。
只是玉琅止想到刚才瞥见的马车内躺着的人,和坐在马匹上气质与旁人多少有些出入的侍卫,搁置在杯身的手指轻轻滑动,移到了刚才还未吃完的糕点上。手的主人慢悠悠地举起了搞点抿了一口,同时也掩住了乍然勾起的唇线。
被玉琅止盯着的侍卫十分敏锐,在玉琅止收回视线的下一刻他就把目光投射到了半开着窗户的酒楼隔间内。
矮下去的推窗只能看到靛青色的长袍,还有白瓷般尖俏的下巴。
随着队伍的前行,就要看到靛青色长袍主人的脸时,推窗被人拉了上去。侍卫,或者说容星雪微沉着眸子,攥紧了手中的缰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悦来客栈内,关了窗户的春雨着急地道:“少爷,怎么无端端突然就咳嗽了起来……”
“无事,可能是糕点吃多了,嗓子有点痒。”玉琅止没有一点假装咳嗽的心虚,掩着唇又虚虚地咳了两声,脸色微白。
秋梅道:“早知道就不点这些糕点了。”
第157章婚嫁篇(3)赐婚和玉琅止有什么干系……
从外面回到玉家,进门玉琅止就看到了正准备外出的玉琅安。
“今天刮的什么风,瞎子都能出门了?”
玉琅安眼袋又黑又重,整个脸色青白得像是好几天没睡过一场好觉,脾气极差。看到玉琅止如同看到了发泄物,顿时就嘲讽了起来。
玉琅止没有恼怒,只是微低着头,仪态端得雅正地朝他行了个礼:“二哥。”
“见到你这瞎子就烦,没事乱晃什么,好好的兴致全没了。”玉琅安推了一把玉琅止,幸得春雨和秋梅护住了玉琅止,不然他可能的摔在地上。
玉琅止掩着唇,忍不住咳嗽了起来,脸色近乎发白。
“痨病鬼,离我远点。”玉琅安见他咳得那么厉害,只觉晦气,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秋梅性子急,听不得玉琅安骂自家少爷,想上前反驳时,玉琅止却拉住了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真晦气。”玉琅安又骂了一句,甩手带着小厮走了。
春雨等人走后连忙给玉琅安顺气道:“少爷,没事吧。”
“……没事。”说是没事,可是玉琅止的咳嗽却像是停不下来似的,又连咳了好几下。咳得他脸色莹白,整个看起来轻飘飘的,仿佛随时要倒地一样,吓坏了春雨和秋梅。
春雨和秋梅怕自家少爷出什么事,连忙把人送回了院子,然后把袁大夫请来。
这事甚至还惊动了玉瑞林和姚大夫人。玉瑞林本来上朝就累,回来听到庶子病了,还是玉琅安惹出来的,气得指着自己的正妻骂道:“你看看你教的好儿子!之前把人推入湖里,这才多久,现在又把人推倒!这像话吗?他以为琅止是他的奴仆吗?成天就知道欺负人!”
姚大夫人不敢跟丈夫顶嘴,轻声跟玉瑞林保证道:“等琅安回来,我就说他。他的力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肯定不是故意欺负琅止的。不过这事说到底是琅安的错,这样,琅安这周的月例银子我自作主张,都给琅止,让他平日能多买些补品吃。”
“嗯。”玉瑞林对玉琅止这个儿子没太大的感情,姚大夫人的安排他觉得不错也就没说要再惩戒玉琅安。
姚大夫人等他气顺了,给他倒了茶问道:“相公,今儿朝堂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姚大夫人很有眼色,她看出玉瑞林今天的这一顿火,并不单单是玉琅安惹出来的。
玉瑞林吁了口气,脸色沉沉地道:“四皇子和六皇子的事你也知道,冀州水灾如今还未平息,这两日朝堂上的氛围着实不妙,今儿圣上更是把我们群臣怒骂了许久。圣上让我们户部出钱救灾,可是户部什么情况,这一个月一来,我们户部都出了多少银子!哪还有什么钱!”
玉瑞林眉头紧得都能夹死一只蚊子了,“关键最近,京城里不知为何起了谣言,传……传冀州水灾是老天爷不承认圣上这个皇帝才降下的灾祸,是在训诫我们东晋王朝,说我们命数……要断。”
现在的皇帝是晋文帝,热爱诗词歌赋,贪图享乐,政事怠惰,虽然没到昏庸无能的程度,但因猜疑心重,任人唯亲,自登基后一无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