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八羔子!”臧永强脸上并不见不悦,王爷这隐约的责问他置若罔闻,反倒像个田间训斥自己不懂事儿子的老头,语气嗔怪道:“丢人现眼的东西,跑到这儿耍浑来了!”
“老爹!你唔唔!”
臧六江正要说话,臧远收到自家老爹递来的眼神,立刻抽出一块帕子,囫囵堵住了臧六江的后话。
“呵呵。”王爷扯起嘴角,轻轻地刮了臧远一眼,又回头看向霎时老实下来的臧六江,意有所指地问起齐二来:“你说,怎么回事。”
齐二跪地复命,他是暗卫处的人自然没有丝毫隐瞒,将臧六江企图闯进王爷内院的事实一五一十地汇报而来。
那几个躺在地上的小暗卫见王爷来了,连忙忍着身上的剧痛爬起身来,他们在王爷跟前露脸的机会可不多,此时也想表现一下,便上前七手八脚地将已经安静的臧六江重又摁倒在地。
“臧老将军。”王爷丝毫没有怒气,只是用调侃的目光看向臧永强:“您有些教子无方啊”
这个下马威臧永强是不得不接了,他挠了挠自己花白的发髻,半跪行礼:“是老臣教得不好,臣请罚他五十大棍,借王爷的福,让他好好涨涨教训。”
“不必了。”
王爷撇开头,嘴角的笑意愈发真了,似乎看到臧六江吃瘪就已经能让他身心愉悦:“臧老将军应是许久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们了,东南战事辛苦,您还是早日归家休息吧。”
“多谢王爷体恤。”
臧永强领命起身,带着笑上前去拉狼狈倒地的臧六江,他一手顺势搭上按住臧六江脑袋的暗卫肩膀,似乎是借力,五指却骤然收紧,疼的那小暗卫猛地缩手,从臧六江的身上飞快滚开了。
有了王爷首肯,臧永强一行人很快便出了王府回了山寨,原本还担忧大当家下山不归的山寨众人见到许久未见的老寨主,欢庆一片,仿佛看不到一旁浑身狼狈的臧六江一般。
臧六江老实地跟着臧永强,眼瞧着自家老爹熟络地问过一众乡民,又问过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土匪,好好地聊了许久,这才在老土匪的一把年华泪下带着臧六江向书房而去。
书房的门还是大开着,臧六江冲地太猛,连门都没有合上,此时屋里冷若冰窖,摆在桌上的书也被风刮的胡乱翻卷。
“你还拆上我的书了!”臧永强背着手,望着那被拆过几本书的书架,冷哼道:“怎么,兵法不够你看,想学些更要命的了?”
“儿子不敢”臧永强对臧六江有养恩,他不敢造次,只得乖乖低头认骂。
“你都耍浑到皇帝跟前去了,还有你不敢的!?”
臧永强一声气沉丹田的怒喝,吓得立在屋门外的臧远都哆嗦了一下,暗暗地缩了缩头。
“儿子随爹。”臧六江声音沉沉道:“您不也一样,提着脑袋,替两代君王效力吗?”
第75章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前一夜落过大雪,虽说现在温度不高,却是个太阳高照的艳阳天。
臧永强回山实在是件大好事,乡民土匪都是受过这老匪首帮衬的,原本过完年就收拾起来的锅灶又重新搬回了院中,乡民忙碌着要做一桌大席替臧永强接风洗尘。
别说好菜好饭,就是那堆在雪里准备慢慢吃的猪肉都给刨了出来,可见乡民高兴了。
外头一片欢庆吆喝,杯盘碗盏叮当作响,书房内却是死一般的寂静,跟着上山回寨的臧远站在门外,并没有进屋的打算。
他原是想跟着进屋的,可感受了一下屋里气氛,总觉得过会儿会跟着一道挨骂,还不如站在外头吹冷风呢。
臧远偷偷瞟了一眼屋内,臧永强身上的阴魂愈发多了,只看了一眼,就让他缩回了头不敢再看。
屋外的热闹更衬得屋里安静迫人,臧永强立在书案后,翻着上头铺开的几本书。
他虽是武将,可也认得这是名臣奏议,是殿试要用的书,上头的字端正沉稳,一看便知并非臧六江能写得出的。
应是有旁人,熟络地用着这座书房。
“看来我不在的时候,寨里来了个大人物。”
臧永强这并非调侃,能走到殿试那一步的已非池中物,离一步登天只差分毫,实在担得起大人物三个字。
“你是如何结识这种人的,别扯些什么偶然路过的胡话,这书房应是被用过一段时间了。”
臧永强说着,用那双锐利的鹰眼注视着臧六江的脸。
臧六江近些年与山下那王爷走的颇近,莫非是那王爷想要扶持个朝中势力,偷偷藏在山寨里要臧六江替他养着?
若是如此,那便让人心生惧
“我与书的主人成亲了。”
臧永强:?
胆儿可真大啊。藏在屋门外的臧远不由得感叹一句,此刻他少有的对自己这个混账弟弟生出了些许佩服,遂离那屋门又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