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持续到中午,我们敲定了样片结构:开篇以空镜切入??凌晨四点的城市街景,环卫工扫地声,早点摊蒸汽升腾;接着切入五个真实人物的生活片段;中间穿插豆芽骑手穿梭于楼宇间的画面;结尾回归清晨阳光洒在餐盒上的特写,字幕浮现:“每一个被唤醒的早晨,都有人在默默守护。”
“情感浓度够了。”陈小北评价,“但还需要一个‘爆点’??能让评委记住的瞬间。”
“比如?”我问。
“比如……一场意外。”他目光锐利,“真实的困境,真实的回应。观众不会为完美感动,只会为真诚动容。”
下午三点,我骑着电动车前往西校区门店取调研资料,路过医学院附属医院门口时,听见一声尖叫。
一名老太太倒在路边,手边早餐盒碎了一地,豆花洒满水泥地。两名骑手正争执不下。
“我说这单是我接的!”年轻男孩涨红了脸。
“系统显示在我名下!”另一人怒吼。
我冲上前扶起老人:“阿姨您没事吧?”
她颤抖着摇头:“没事……就是膝盖疼……”
我看清她胸前挂着的病历卡:肺癌晚期,住院号307。
那一刻,我脑中闪过一个画面??如果这个清晨,没有人为她送来这碗温热的豆花,她的世界会不会更冷一点?
我掏出手机录下全程,又让两位骑手暂停争执,重新下单配送。半小时后,一碗新的豆花送到病房,老人拉着我的手哭了:“谢谢你们……这点钱不多,可每天这一口热乎气,让我觉得自己还没被世界抛弃。”
当晚,我把这段素材剪进样片初稿。
十点,陈小北看完成片,沉默良久。
“就是它了。”他终于开口,“最后一幕,老人喝豆花的画面,配上画外音:‘我们送的不是早餐,是希望。’这句话不用说得太大声,轻一点,像耳语。”
我点头:“我想署名??‘献给所有不愿睡懒觉的人’。”
“很好。”他拍拍我肩膀,“你现在终于像个创作者了。”
第二天清晨,我再次站在操场。
陈小北递给我一张U盘:“里面有林知夏音乐会的预告片素材,风格极简唯美,你可以参考运镜节奏。另外……”他顿了顿,“顾菲菲昨晚给我发了条消息,说她退出创业大赛项目组。”
我心里一紧:“因为……我?”
“因为她不愿意在一个‘她得不到的人’手下工作。”他语气平静,“但她错了。我不是属于谁的人,我只是恰好出现在你们需要的地方。”
“你会一直留在申城吗?”我忍不住问。
“直到音乐会结束。”他说,“之后要看知夏的安排。但无论我在不在,你们都要继续拍下去。别依赖任何人,包括我。”
我郑重点头。
晨光破云而出,照在相机镜头上,折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斑。
我按下录制键,对着朝阳轻声说:
“这里是豆芽平台特别影像计划,《醒》第零号样片,导演:王灿。”
风掠过耳畔,仿佛回应。
而我知道,这场关于成长、关于爱、关于重生的拍摄,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