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鹤山惠美又说,“首发阵容里右翼太安静了,没有什么反攻的压迫感啊。”
九里绘凑近看:“右翼后面的1号位是队长道宫结,前面的2号位是副攻中尾葵。”
鹤山惠美追加反问:“这样安排为的是开场就能保证打两个跳发球?”
“是的。”
九里绘忽然发现,鹤山惠美好像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每个人的姓氏。
好强的记忆能力。
鹤山惠美撑着下巴按快进键:“中尾扣球前会犹豫,快攻一点也不快,主将道宫很难打后排进攻,左翼的主攻(井理世诚)一副看起来比我家狗还容易累趴下的样子。”
“嗯。”
说到后面她更是加快了节奏,从九里绘手中夺过了宣传册:“还有拦网的海野,拦不住也不会封锁扣球的路线,那球「咚」得一下直接往后排接球的人身上砸啊,一点都不带削弱的。”
九里绘接连点头,没有表现出任何一点不耐烦。
“以上,是我扫了一遍看出的问题。”鹤山惠美休息了会,拿起杯子喝水,“接下来讲的是我看到的你们的优势所在。”
九里绘用力点头:“嗯。”
“……”鹤山惠美继续喝水。
九里绘坐在椅上静静等待。
咕咚咕咚,杯子里的白水都见底了。
一分钟过去,期间没有任何话语,她才意识到:“嗯?”
“没错,答案就是没有。”鹤山惠美终于开口。
“原来如此。”九里绘很轻松地接受了,“是「没有」啊。”
鹤山惠美脸抽搐了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啊,就不能表现得有激情一些,为自己的队友们感到义愤填膺吗?”
九里绘陷入思索:“义愤填什么……第四个字是什么意思?”
看到九里绘那双写满了清澈和无辜的大眼睛,鹤山惠美放弃了挣扎:“差不多就是生气的含义。”
“哦,其实我想不出生气的理由,毕竟我设想的参考对象是全国第一。相比起来我们还全都是弱项,这才是现实。”九里绘将她的内心想法娓娓道来。
“总比「有」要好一点,”她喃喃自语,“假如让我得知自己面对冠军队都有过优势的话,这都没能赢下?我会质问自己,然后很不服气。”
九里绘:“回去后狠狠反思,每晚都做和那天比赛相关的复盘梦。因为拥有过希望,所以就很难说服自己「结果并不重要」了。”
说到这,她的指尖在不自觉地发力:“和新山女中比赛的那场,我们用上了所有能想到的招式和策略,希望能够弥补薄弱的缺口……”
“但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实力面前,连我们的每一次呼吸都能被抓成反击点。”
“压根就看不见对面的缺口。”九里绘说。
鹤山惠美似乎能想象到那种场景,形容道:“像大山一样压得你们喘不过气来啊。”
九里绘眼睛一亮,偏过头说:“但我要的就是这个,球场上的窒息感也很棒吧,非常令人兴奋!”
“你——”鹤山惠美欲言又止,还是没忍住说,“你的xp好怪啊,相当危险。”
“?”九里绘歪歪头,显然这句话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
鹤山惠美干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好了,任教的事暂且不提,姿势和习惯你就按我说的改,比赛意识还需要慢慢磨练。”
“现在轮到你的回合了,小九里还有什么问题要我解答吗?”
“有的。”九里绘像是蓄谋已久,站起身来,“鹤山教练很喜欢排球吧,不仅工作和排球相关,爱好也是排球。”
“既然如此,为什么鹤山教练没有待在队伍里继续享受比赛呢?”
“居然没问我能不能去你们学校任教之类的问题。”她有点惊讶。
“鹤山教练说过会考虑一下,既然如此,我再重复第二遍请求,岂不是没有效果,而且对我而言很麻烦?”九里绘顺溜地接话,“那我干脆就不提了。”
“好张狂的发言……你的性格还蛮有意思的。”鹤山教练开始正视她。
九里绘不依不饶地追问:“那您为什么退役得很早,没有去尽情享受你热爱的比赛呢?”
“你这话说的……该骂你没常识好呢,还是夸你会讲话呢。”鹤山惠美无奈地摇摇头,自嘲似的笑了几声,摩擦着自己充满着硬皮和茧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