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思抬起箱子,一束淡蓝色的微光闪过,虹膜认证信息通过。
冷冻箱应声而开,两株血红色的触枝被微云矿晶制成的试管封存着,躺在漆黑的冷冻箱中。
一阵冷气扑面而来,芙思不由得眯了眯眼。
等等,两株?
她记得分明,她明明只向希泽讨要了一根触枝,通讯挂断后她曾和梅耶加斯表露过想要将路西法也纳入强制管控的行列。
但她也只是想想,剥离触枝对于向导来说无异于割指刮肉,芙思并不想让希泽有太大负担。
可面前的冷冻箱中清清楚楚摆着两根赤红鲜艳的树藤,特有的弯曲分支还在微微颤动。
芙思心中轻叹,希泽总是这样,不论是什么都要给她最好的。
有时候她找希泽要总部审批资金,他从来不会按照规定数额给,每次都是两倍或者三倍往上。
只是没想到他的大方还能体现在这种方面。
芙思瞟了一眼箱子里的触枝,确认无误后又将冷冻箱锁好。
“辛苦,”芙思再次郑重向塔莉斯道谢,“你还在休假吧?”
塔莉斯的大多数假期都是在另一种工作模式中度过的,比如去参加塔尼亚的MIC大赛,又比如去边境巡查。
总而言之她很少有自己的生活或者爱好。
曾经她被指派为芙思的“监护人”,这也是西莱给她的变相假期,谁知塔莉斯真将其当成了工作认真对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芙思对这种毫无由来的责任感很新奇。
芙思脑中突然想起昙绥无诃刚刚和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候她脸上的神情很安然,还透着一点独属于母亲的欣慰。
“你要允许一位母亲有自己的私心。”
昙绥无诃的这句话芙思并不能完全理解。
她不能理解一个人因为莫须有的责任感对另一个人的人生负责。
自然界也存在着亲属关系,可大多动物还未成年便会离开父母独自成长,人类明明拥有更加珍稀的智慧和创造力,理应更早独立。
芙思看了看旁边的塔莉斯,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出了声:“你当过母亲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塔莉斯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瞬,周身的气息也随之阴沉了一分。
只是当芙思的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时候,塔莉斯又恢复了正常,她轻轻点头:“我曾孕育过一个孩子。”
塔莉斯曾是其他星系的公民,享有生育权,这也是芙思询问她的原因。
芙思紧接着追问:“后来呢?”
“后来……因为战火蔓延形势紧张,我没能留下那个孩子,到莫兰任职后也就没了机会。”塔莉斯轻描淡写地略过了那段时光。
芙思察觉到她隐隐的抗拒,口吻缓和了不少:“我知道你一直有赞助孤儿所和儿童保护基金会,如果你有自己的孩子,也会是合格的母亲。”
芙思的前半句话是在叙述事实,后半句话不像是安慰,更像是在阐述一种可能。
怎么说呢,她虽然嘴上这样说了,但实际上并未流露出半分该有的情感。
塔莉斯直到这有些超出芙思的认知,虽然她是芙思名义上的监护者,但芙思从未让她体验过当母亲的感觉。
从关系上来讲,她们更像是挚友。
塔莉斯忍不住问:“听说尤菲米娅追着你到了丹赛图,你们吵架了?”
因为尤菲米娅总把芙思视作长辈,塔莉斯猜测二人因为旧事发生了争吵。
芙思飞快眨眨眼,银色的眼睫颤动两下,她吐出两个字:“没有。”
“其实你当初将尤菲米娅带回莫兰安置的时候,我很欣慰你有这样的责任心,或许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你的心比你想象中更软。”塔莉斯温柔道。
听到她这样说,芙思的表情有些古怪:“你这样认为?”
塔莉斯摸了摸她的头:“怎么说我也陪你在莫兰度过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你是好是坏我有自己的判断。”
芙思“唔”了一声,没有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