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开箱子。
箱子最上面是她原本放在床头挂着金牌的袋鼠娃娃,这个东西可以解释,她跟郁葳亲如姊妹,郁葳送她的礼物,说得过去。
她把娃娃拿出来,急切地去翻下面的画纸。
放在上面的套着包装袋的画纸是没用过的,取出来随意方便桌边,继续往下翻。
干净画纸下面是一些颜料罐,再往下是废图稿纸,有临摹,有速写,还有些乱涂乱画的东西,此时被她一张张翻出来扔在地上。
纸张在脚边堆积。
她在箱子里翻找的手颤抖着,一次抓起一沓,掀不开一张。
郁葳手覆在她手腕上,握了握。
喻唯迅速抽开,又垂着眼眸小声说:“对不起。”
郁葳没说话,接过她手里的画纸,一张张翻开。
丁晴从卧室门口经过,郁葳侧身抬眸,身影很快经过,似乎没往房间里看。
只是平平无奇的日常。
“你在找什……”郁葳小声问了一半,手忽然停下。
在一堆废稿和练习稿之间,夹着一些人体画,是上过色的,干燥的唇和殷红的舌,还有捏着舌尖的略微变形的手指。
下一张,是撩开衣服的小腹,沾着水泽和奶油的色泽,熟悉的肌肉文理。
衣衫退到手臂上的上半身。
捏着樱桃的手。
各种姿态的手,和脸。
很多很多……
郁葳的脸。
“看到了。”喻唯把那些画纸夺过来按压回箱子里,“……看到了,全都看到了。”
郁葳心神俱震。
她从喻唯指缝中看着画上的色彩,点点头:“我看到了,但她未必,你藏这么深呢。”
喻唯这才意识到,完了。
她捡起桌边的画纸,塑料包装袋呼啦一声,按在她那些不适合见人,尤其不适合见本人的画上。
羞窘和恐惧平分秋色。
全完了。
喻唯整个人都趴进箱子里,声音沮丧:“你出去。”
郁葳余光瞥着门外,手掌贴着她脑后轻抚。
发现了,还是没发现?
喻唯心惊胆战等着宣判,那些画纸藏在她抽屉最深处,上面的草稿确实是她最近的,可是……万一呢。
当晚风平浪静,丁晴一如既往,饭后还叫两个人出去散步,喻唯咬牙答应了。
只是散步,三个人一起。
春天的夜风还稍微带着凉意,那点凉意被恐惧撑着往喻唯身上钻,她走在丁晴左侧,极力和郁葳拉开距离,但*一低头,视线就落在三个人在路灯下重叠的影。
“大使馆说郁葳的护照明后天就能出。”丁晴说着,却侧目看向喻唯,“所以明后天我们就要出国。”
喻唯极力控制,但还是忍不住惊愕:“明后天?”
郁葳也跟着说:“这么快?教练还在其他国家度假……”
“总要先去处理其他问题,找一个合适的房子,到那边生活训练,你的语言能力还不够要提前报班,还要找好理疗,贾医生不愿意跟我们长居国外。”
丁晴边走边说,身影越过路灯,隐没进夜色,声音一切如常说着:“要做的事还有很多,不能在国内耽于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