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蘅想他是查得月荷别院内里详情,这便与宣王妃禀报,言说想要外出采买些绣线。宣王妃也是不会拦阻的。
秋蘅如约来到茶肆,一个眼生之人拿着秋蘅先时给谢璨的香囊来迎,秋蘅这才肯与他一道入了楼上雅间。
幸而内里之人确是谢璨。
“我寻人去查过了,死了的那个车夫约是十七年前投身到府上的。因他年岁较大,人也不甚机灵,就被指去别院了。”
“多年来,他一直待在月荷别院,除非主家有令,便再无外出过。他的奴籍上写着是永州人士,我着人去打听了,那人递回信来,说那里虽有人与这车夫同名同姓,但人早早亡故了。”
“如此一来,我便再也查不得那人的来处了。”谢璨一脸懊恼,他能查得此事,便证明那车夫确实非寻常奴仆。
既非寻常之人,那他的亡故也必非巧合,只怕贼人去往月荷别院本就是冲着他而去的。
“你也莫要挂心了,能查到这些已经很好了。对了,谢烁回府了吗?”
谢璨摇头:“祖父派去的人传回话来,说他伤了腿,不能挪动,只能等养好了再行回府。不过祖父也多派了人手守在别院。”
“那便好。“秋蘅出言宽慰了几句,这便将带来的两个匣子打开。“这盒子里的香囊,你借着三公主的名头,将它们带回谢府中分发。”
“记着莫说是我送的,就说是宫里得来的,三公主特意叫你带回去,每人一个,以示天恩。”
“底下这个,我单独放了一个香囊,那一个必须要给谢烁。”秋蘅将木匣往前推了推,道:“谢烁不肯离开月荷别院的原由大抵不过两种,一种便是月荷别院有他所想要的人或物。”
“第二种,便是他在月荷别院方便外出行走办事。这个香囊里的香料是我特意调过的,若是时常佩戴,人身上便会沾染此等香料气味,哪怕当时不曾佩戴这香囊。”
“此香料寻常人是闻不出来内里的门道,我却是能分得清楚明白。”
谢璨接过去立时应下,叫秋蘅放宽心,他必定会将此事办妥。
虽有经了谢璨的手来将此事办成,但秋蘅心下还是多有忐忑。
是夜,秋蘅叫暑气余温闹得身上粘腻,越性也不歇下来,自拾了衣裳穿戴好,这便在王府中随意走着,好叫这夜风吹散些许不安。
夜风夹着促织声向她扑面而来,内里似乎还带了些荷花香气。秋蘅走近几步去折了一枝,随后就着岸旁青石上坐定,看着这些在夜风中摇曳的景色,手中有一下没一下地拔弄着花瓣。
她没有人手,如今能做的也只能等。
可是要等多久才能有结果,这却不是她所能猜得准的。
秋蘅在青石上坐了一会儿,便听到外间嘈杂声起。她静静听了听,似是听到甲胄碰撞之声,且这声愈来愈近。
宣王府中也
进了贼人?
秋蘅未加思索立时起身往琼芳小筑行去,她心中隐隐泛起的不安便如未燃明灯的黑夜,她疾步前行,想要早些寻到一处光亮,来驱逐这压得叫人喘不过气的浓墨。
秋蘅脚程比不得那些常年行武的兵士,她才方拍开琼芳小筑的院门,便惊觉外间兵士已快行至。
“嬷嬷,外头似是有兵士入府,还劳嬷嬷稍挡一挡,若着实挡不住,也莫要强求,切切不可伤了嬷嬷自身。”
秋蘅将话说罢,未待林嬷嬷答话便往书房而去。萧郴书房前并无薛无方,秋蘅将房门推开,便瞧见薛无方正扶着通身天禄司装扮的萧郴往软榻上坐。
薛无方不料秋蘅会在此时过来,一时不知该当何如。
“已经有兵士往院中来了,薛护卫先去帮林嬷嬷拦一拦,无需硬拦,此处交给我。”秋蘅说罢,瞧他未有所动,立时催促道:“你是想等着兵士进来抓他个现行不成?”
薛无方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应下退出去。
“蘅娘……”萧郴张了口,传至秋蘅耳畔的便是那因药伤了嗓子的沙哑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