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里只此一物,姑娘若饿了,便食了它。若姑娘瞧不上眼,我这处却也无旁的果腹之物了。”
楚胭瞧了瞧那个只有她掌心般大小的蒸饼,小心翼翼探出手去,却在碰到一瞬间又抽回。此等热气着实有些烫着她了。
她来回几次,那人面上并无厌烦神色,也未出言催促,便是这般端着陶碗,直至楚胭能将那蒸饼拿在手中为止。
楚胭才方将蒸饼拿到手中,他便自顾回转又坐到灶膛前,再借着柴火余光继续背书。
楚胭几步走过去,借着灶膛火光,她瞧见屋内似是摆满了书卷。屋子里好似没有正经的架子来摆书籍,那些书卷不是在矮桌上摆着,便是在床榻之上。
匆匆一眼,她竟是未能瞧得还有允他进食之所。
似乎,这灶上便是他日常进食之处。
楚胭瞧了瞧手中的蒸饼,当即将其一分为二,将其中半个递到他手中。“我今日借你半个蒸饼,待明日我家人寻来了,我定当归还。”
“不必。”他只将楚胭递过来的半个蒸饼几口吞下,便又埋头书卷之中。
“你在此处看书,会伤了眼睛的。”夜间灯下读书本就损伤双目,偏他又是在这等昏暗之所,且不提旁的,只怕是上头的字都未能瞧得分明才是。
他并没有理会。此后无论楚胭如何说,他都未再抬过一次眸。
渐渐地,灶膛中的柴火烧没了,炭火亦炀尽了。
院中归于黑暗,一如最初那般。
可此时的楚胭,却未有害怕。
没有光亮,那人将书合起,随后便口中念念有词,似是在将方才所看的文字尽数背出来一般。
楚胭也不敢再开口说话,生怕打搅那人背书。
又过了些许辰光,外间嘈杂声起,渐渐便有火光而来。那行人拍打着院门,叫嚣着开门,楚胭心中害怕,当即退去几步。
倒是他从灶膛处站起来,去将院门打开来。
“姑娘!末将终于寻到姑娘了!”幸而来的人非是歹人,只是虞家将领。
陶然瞧了瞧面前这个身无四两肉的人,又道:“姑娘无恙吗?”他虽在相问楚胭,双目却是狠狠盯着那人,此等情景仿佛只消楚胭说上一句不好,陶然便要拔刀相向。
“陶家哥哥,我没事。你是知道的,我不识得路,是这位郎君心善,怕我在外行走犯了禁,这才叫我入院里避上一避。”
听得楚胭这般回话,陶然的目光才稍有缓和。“多谢这位郎君,时候不早了,在下要迎姑娘回府了。”
楚胭当即走过去,扯了陶然往旁立了立,她压低了声,道:“陶家哥哥你带银钱了吗?我今日出来得急,未带银两。”
陶然自明其意,当即将自己的钱袋递于楚胭使。
楚胭行过去,双手捧着那钱袋,道:“多谢郎君收留,这些银两权当作相谢之礼。”
“不必。”他还是这般简单的两个字,待到说罢,便又回到灶间坐定,权当不曾见过这些人。
“我知郎君非是挟恩图报之辈,我与郎君虽初次相见,却也知郎君是个一心求学之辈。这些银两郎君可以留着交束修,日后也好参加考科。”
楚胭瞧他依旧未来接,这便上前几步将这钱袋摆到灶台之上。“我乃清远侯义女,今日谢过郎君相救,他日郎君若有所求,凡我力及之处,我必助你。”
话毕,楚胭自是曲膝施了一礼,这才回转与陶然一道离开。
“姑娘,你可算无羔。将军为了寻你,都已经入宫去求了
陛下恩典,这才准咱们宵禁之时亦能出来找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