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一阵重重的脚步声打破台上的寂静。
“江灵台。”
她循着声音回头,“见过曹掌印。”
曹平大口喘气,抬手往胸口顺气,“江灵台,你见到陛下了吗?”
江望榆心说自己连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见到也认不出来,如实回答:“没有。”
曹平扫了一圈观星台,没有看到第三个人,只能转身,大步走下观星台。
她看着这位司礼监掌印来去匆匆,心生疑惑,看向万寿宫的方位,又仰头观看夜空。
天象并无异常。
难道是朝堂出了什么大事吗?可据她所知,虽然换了一位新的内阁首辅,朝堂上下运行通畅,没听说最近有什么大事。
一直想到值守结束,江望榆还是没有想出答案,交接完毕,回到角院。
屋里亮着灯,却没有人。
她看了两圈,只看到自己的影子,转出院子外,小声唤道:“元极?”
四下唯有风声,发出轻微的簌簌响声,她咽了口唾沫,裹紧衣裳,转了两圈,再次轻声唤道:“元极,你在哪?”
肩膀忽然被人轻轻一拍,“你找我……”
“呜!”
江望榆猛地跳起来,眼睛眨得飞快,胡乱伸手推搡声源处。
“等等,令白,你先冷静下来!”手腕被人抓住,按在他的胸口,感受到平稳的心跳,“是我,你看清楚了,不是什么鬼怪。”
过了子时,今天已经算是十四日,明天便是十五望日,月亮接近饱满,皎洁月光温柔倾洒。
借着月光,她看清面前的人,心头的恐惧渐渐散去,实在没忍住,捶了他的胸口两拳。
“你……你吓到我了。”
“抱歉,是我的错。”贺枢轻轻摸摸她的额头,柔声唤道,“望榆不怕,回来了,不怕。”
他的手心温热,抚摸额头,动作与声音是一样的温柔,驱散夜风带来的冷意。
江望榆吸吸鼻子,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惊魂未定的慌乱,“你去哪里了?我回来就看到灯亮着,又没有看到你的人。”
“有些事情,我去处理一下。”贺枢解释,“外面冷,我们回屋。”
她“嗯”了一声,往回走了几步,忽然发现一丝不对劲。
右手手腕存在不属于自己的触感,掌心宽厚温热,握住手腕,手心贴近微微凸起的腕骨。
她抬起手,看看手腕,再看向他,“你牵着我的手做什么?”
“……失礼了。”贺枢迅速松开手,背在身后,手指捻动,抹去掌心贴在细腻肌肤的感觉,“我担心你还在害怕。”
牵了一下手而已,又是这样的理由,江望榆当然不会怪他,“没事,我现在不怕了。”
屋里亮起烛光,她坐在榻边,将之前在观星台遇到曹平的事情说了一遍,“曹掌印不应该一直在圣上身边服侍吗?怎么突然会去观星台找人?”
“已经找到了。”
只是来问他天亮后召见朝臣一事,其中一人是宗室,突然扭到脚进不了宫。
曹平一时忙忘了,没有及时禀告,这才着急忙慌地来问他的意思。
没什么好问的,贺枢照例安排太医院的人去看诊,赏赐药材等。
贺枢神色不变,语气也是一样的自然,“大概是因为他病急乱投医,一时慌神,这才找到观星台去了。”
江望榆没多问,翻开他拿来的书。
之前不小心被吓了一跳,她看了一阵子,那些墨字直接从眼前飘过去,内容却一句都没记住。
看不进去,她也不为难自己,干脆合上书,放在榻边。
“书不好看?”贺枢扫了一眼封面,“我另外再找过两本给你。”
“挺好看的,但是我现在看不进去。”江望榆揉揉脸颊,委婉地开口,“你困了吗?”